这是父亲的安排,这一次,我想接受了。皇甫苍执魁梧高大的身躯,被月色阴影笼罩,他苦笑,我只想着,能在那之前再见你一面,所以,我才自告奋勇到中州来,这样便离得你再近了几分。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但或许是不死心吧,他还想着做最后的挣扎。
他还在奢望什么?该死心了,他其实早已过了可以任性的年纪。
而现在,人见到了,也听到了她的答案。
真是时候放弃了
容佩的双唇几乎没有一点血色,她想笑,可笑着笑着,却落下了泪来,傻子,成亲好啊,你是该成亲了你看你,白白为我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早就劝你了,何苦?
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她感觉自己的心几乎石化,然后轰地一声,龟裂成无数片。
不,容儿,我从未后悔过,只希望,你别再这样苦着自己。苍执看着她,回忆当初,你是多潇洒恣意的一个人啊,不该承受那么多,苦了自己。
因着这句话,容佩终于控制不住,扑到男人怀中,对不起,对不起,苍执,是我对不起你。
说什么对不起。时隔多年,皇甫苍执终于再一次,将他从年少之时都珍藏的心中的女子,拥入怀中,那一份悸动,依旧清晰得让他狂热,只叹造化弄人。
她好吗?容佩不想去问,却又忍不住开口。
那个女子,能代替她,好好去爱这个男人,不再去伤害他吗?
没什么好不好,都是父亲的安排。皇甫苍执苦笑,性子温婉,应该会是一个好妻子,这样就够了。
容佩听着这话,她原本应该为他高兴,可自己的心却像被一只手紧紧揉捏在一起,破碎不堪,让她再说不出一个字语。
就像你说的,活在这世上,我们每个人都要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男人抬起头,将泪倒回眼中。
他表情不知在哭还是在强笑,但还是尽量以轻松的口吻说出来,对不起,容儿,应该是我向你说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跟你说这三个字,也是最后一次,我没办法再等下去了,也不能这样任性下去了,看来,我们这辈子是真的有缘无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几十年的等待,犹如过眼云烟。
所以,再陪我最后一日,像以前那样,好吗?以后,再不能放纵自己。
好
答应的话语,带着哽咽。
圆月下,间隔十几年之久,两道身影再一次紧紧相拥。
已是戊时,夜色正浓,潮山城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潮穿梭如织,以往宽敞的街道,此时摩肩擦踵而过,每一个人都沉浸在这热闹浪漫的气氛中。
花灯闪烁迷人眼,彩绸飘飞盖月颜。
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各种热闹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无数俊男美女涌上街头,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可任由俊男美女无数,花枝招展万千,也不及走在人潮中的,那一对神仙人儿亮眼。
所过之处,惹得周围人群纷纷驻目,有看得出神的,径直撞到了柱子上去。
但凌兮月和纳兰雪衣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或许是大家偷偷打量的眼神隐秘,根本不敢直视那神仙般的人儿,又或许是早已经习惯了,总之,两人都自动忽略了周围。
但凌兮月还是能感觉到一分莫名的局促,对,就是局促,从出门的时候便是如此。
前一段时间,和纳兰雪衣一起出海,在海上在其他地方,都没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浑身不自在,可能是周围恋爱的酸臭味太重了吧。
哦对了,小北呢?凌兮月忽然想起,左顾右盼寻找。
她就说,原来是少了这个搅屎棍!平日有那个话痨在身边,她和纳兰雪衣即便不说话,也不会尴尬,因为只要有他在,耳根永远都清静不了。
她之前还嫌弃人家,现在才知道这搅屎棍的好!
纳兰雪衣轻笑,小北早就出来了,外面这么热闹,他能坐得住?我休息时,便让他自己到一旁去待着,不必守着,佩姨说他早早就和族中几名弟子出去了,这会儿
他看看周围,应该扎哪儿看热闹吧。
旁边,很是应景的,轰的一声,一个杂耍班子里,穿着戏服的男人猛地吹出几米高的火焰,惹得周围掌声叠起,将热闹的气氛引至鼎沸。
凌兮月点点头,也是,那小子哪儿闲得住。说道这里,她忍不住笑着打趣一句,雪衣,我有时候真不知道,到底他是主子还是你是。
反正她要是摊上这么一个话痨,绝对忍不过三天,就一巴掌拍飞了。
苏北这小子,如此顽劣活跃的性子,不知道他为何能跟那么乖巧的小琅打成一片,或许和雪衣一样,一静一动,有时候还是需要互补吧。
纳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