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绿芒的通讯卡剧烈震动。
唐剑轻吐口气,点击接通。
“妈,怎么了?”
“小剑,没事儿,你今天怎么样?集训还好吗?累不累?”
通讯卡那头传来的,却是父亲唐林的声音,似有些疲惫。
“啊?爸呀,我还好啊,上午的集训刚结束一个阶段,待会儿就要进入下一阶段了,不算累。怎么了?”
一听是唐林的声音,唐剑有些诧异。
“没事儿就不能问问你这个兔崽子啊?你出去这么久了,我和你妈也都挺想你的,要不明天就来看看你?”唐林在通讯卡那头没好气道。
“啊,哈哈,不用了啊,跑来跑去怪麻烦的,而且再过两周我也就回来了。”
听唐林的语气很正常,唐剑莫名放松下来,轻松笑道。
“嗯,那也成。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还有,你贺大伯那边,这两天你就去拜访一下,他今天应该也会打电话联系你,你可要知道礼数。”
唐林交代道。
“嗯,我知道了爸。”唐剑应下,又聊了几句,问了家里确定家里没什么事后,便含笑挂了手机。
......
看来,父母还真是想他了。
尤其父亲唐林,向来是一个不善表达感情的人,像今天这说想他了,还真是头一遭。
唐剑感觉自己先前有些疑神疑鬼了,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
仔细回想,前世这段时间家里可没发生什么事。
当时自己一直在家里待着的,可没资格来江北大学参加培训。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现在看来,父母都是很忧心的。
“呃,算了,今天集训结束后,我就还是先去拜访一下贺大伯......”
唐剑心里思询着,他对贺大伯贺勇的印象不算好。
前世就接触过对方几次,知晓对方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势利人,这次之所以还特地要见见他,估计也是从父亲那里知晓他来参加江北市的集训,明白他的潜力。
前世他没参加过江北大学的集训,贺大伯可是压根就没和他家联系过的,当时高考就在江北市进行,对方也没说接待他们什么。
还是后来他成为卡师之后,对方才开始与他们家接触,开始谈亲情,实在很现实。
...
浠城,县人民医院。
外科病区,重症病房外。
刚刚和唐剑通讯完的唐林脸上勉强的笑意收敛了,重新恢复了自来到医院后就始终浓郁得散不开的担忧和忐忑,原本并不明显的皱纹和两鬓白发,在现在看上去,格外显眼。
一旁,陈莲蓉在通讯结束后就再也无法压抑住强烈悲伤,再度抽泣哭啼起来,一双眼睛已是红肿,眼袋沉沉。
透过重症病房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病房之内的患者床位上,静静躺着的唐悦悦。
她似熟睡,却并不安宁,彷如在做噩梦,又似在忍受一种莫大的痛苦,即使熟睡,秀眉亦是蹙着,小脸蛋上挂着痛苦的神色。
顺着她静静躺着的身躯看下去,便看到极为令人痛心扼腕的一幕,她的双腿被绷带包扎,白色绷带隐显血红。
两条腿,竟是自膝盖部位往下,齐齐截断,两条小腿完都已不翼而飞。
这是已被截肢。
“呜呜呜!我的悦悦啊,她才13岁,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那些人就这么狠心,她才13岁啊。”
“13岁就这样......就这样......她以后可怎么办?她本来可以很好的,她怎么办?”
“我该怎么向小剑交代啊!!?”
陈莲蓉哭着哭着,渐渐又有情绪失控的趋势,嘴里念叨着,神色悲戚,几乎是心哀默大于死。
唐林亦被其哭声感染,老泪横流,一屁股坐在陈莲蓉的身旁,几乎是顺着墙壁滑下去的,身仿佛失去了力气。
他可以在儿子面前保持镇定,可以将事情暂时隐瞒,以免影响到唐剑的学习。
可唐剑总是要回来的。
一旦唐剑看到唐悦悦这幅模样,那可如何是好?
唐林的心绞痛,怒火、无力感、懊悔、自责,种种情绪在心里复杂交织。
他好累,他好恨,他好愧疚。
他恨不得此时躺在病房里的是他,恨不得以他四肢齐断的代价,换回女儿的双腿。
但他不能,都不能。
...
吧嗒、吧嗒!
轻微脚步声传来。
穿着病号服的孙艺荧从走廊另一端走过来,一张俏脸无比苍白,身上多处部位都被包扎,神色有些黯然和惭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