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在蛇地直接将奴务署的两个医官带了过来,连同洗奴印所需药材、器械,这些事情自然无需她来操心费力。
整个领主府内,别说是年轻力壮的猎奴早早就去守城了,如今的城主府除了老弱就是病残,只有桑诺的女儿和几个结衣算是年轻的。
林夕的眸光在几十个被带到院子的洁婆中寻觅着,那些洁婆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一个个惶恐不安低垂着头。
林夕放柔了声音,说道:“你们无需害怕,我只是寻个人,都抬起头来我瞧瞧。”
那些洁婆们自然不敢违逆,慌忙抬起头,双眼却是看都不敢看林夕一眼,唯恐冲撞了贵人。
然后林夕就看见了那个她要寻觅的人。
依旧是一派安然的样子站在一群洁婆中,丝毫不显眼。
人都说相由心生,这名叫阿卢的洁婆,五官并不是很好看,却总是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尤其是眉心那颗痣,令她整个脸庞似乎都氤氲着一种慈悲。
阿卢已经感觉到两道视线定在自己身上,虽然知道印奴是没有任何自主权的,可这个人一直在看着自己,也不由得心下有些惴惴。
脚步声响起,她的手被人握住,那双手看着柔白细腻,可是握住她的手指和掌心却都是粗粝的茧子,想必也是个吃过苦的。
阿卢不由得下意识抬起头来。
那是一个星眸如水、五官明丽的小姑娘,却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觉。
林夕放开她的手,一把拥抱住了她:“阿婆,我找到你了!谢谢你曾经救过我的命,我说过,好心会有好报的!”
“你……你是……那个被黛结衣……”阿卢大惊失色之下,言语更是结结巴巴、词不达意。
林夕放开她依旧握住她的手,回头吩咐两个医官:“这个是我阿婆,千万小心,别弄疼了她老人家。”
两个医官一听,这个居然是领主大人的阿婆,顿时双膝跪地,大礼参拜:“参加阿婆。”
他们也不知道如何称呼这个老太太。
阿卢却给吓了一跳,活这一辈子,可没人给她行过这么大的礼。
这时外院有人匆忙来报,说是捉住两个行迹鬼祟的男女,信大人说务必要带来给领主过目。
因为桑地印奴的两个奴印一个在锁骨下面一点,另一个却在左腿外侧,所以需要专辟出一个隔间来清洗。
林夕放开阿卢的手:“阿婆,你去跟着他们洗了奴印,我稍后再来看你。”她嫣然一笑:“我回来给你做儿子了!”
原来她们当时说的那些话,阿卡都记得。
“嗳。”阿卢并不会说什么客套话,只轻轻点头,抬手擦了擦眼泪,然后跟着两个医官去了内室。
林夕跟阿卢并不知道,她们的这番对话却吓得人群中两个洁婆面色如土,浑身都瑟瑟发抖。
这句话太熟悉了,一年前她们将阿卡丢在破席子上,看见阿卢一口口喂着阿卡吃东西的时候,曾经这么嘲讽过她。
“阿卢,你还不出来?要不把她弄回去当儿子养吧。”
“阿卢有那个胆量敢动黛结衣要的人?嘁!”
这个接管了领主府的人,居然是阿卡?那个被黛结衣打断了腿又卖到蛇地的印奴阿卡?
两个人吓得快要尿裤子了,等一会阿卢洗完奴印,若是告诉阿卡当初就是她们两个说的这话,到时候她们还有命在吗?
当林夕看见那两个被捉住的“行迹鬼祟”的男女,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世界实在是太小,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见面了。
两个人看见林夕也是股栗欲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当初告密四人组决定将阿卡的事情报告给桑诺,这个叫明的印奴就悄悄跟叫阿秋的女奴勾搭在一起,功劳只有一份,四个人分哪里及得上两个人分呢?
四个人夜晚露宿的时候,明和阿秋假意要值夜。
他们基本上一直在饿着肚子赶路,担惊受怕加上又饥又渴,自然是倒头便睡。
可怜睡梦中犹自做着发财做官的美梦,两个人却直接在美梦中做了一对糊涂鬼。
而两个人将阿卡的叛逃和荒山坳中有金矿的消息带给桑诺,桑诺狂喜,连番部署之后,居然忘记了赏赐给他们。
后来得知真的开采到铜矿,桑诺才想起这两个印奴来,只吩咐将他们的奴印洗了去,依旧在府里当差。
两人大失所望。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不回来,做个自由自在的逃奴了,到时候悄悄去挖那个金矿,反正阿卡他们一天两天也挖不完,那可是金山啊!
随便挖出一块就够他们吃喝一辈子了。
何苦回来接着给桑诺做奴才!
可是在桑诺的认知里,不过是两个印奴,给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