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麻戴孝?敢问王爷,是宫里老太妃薨逝了吗?还是您哪位长辈驾鹤归西,需要我们去做孝子贤孙?”
面对林夕情真意切的问询,周景隆直气得青筋爆凸:“你这毒妇,竟敢出言诅咒我母妃?”
林夕装模作样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我说的有错吗?既是披麻戴孝,那自然是晚辈给长辈的,比如说,王爷若是死了,宫里的母妃再悲恸,也不能给你戴孝,这是规矩,所以出言诅咒你母妃的,是王爷您!竟然要我们给一个贱妾披麻戴孝,王爷,要不咱们去宫里找皇上娘娘咨询一下?”
林夕看见周景隆头顶原本那股略微的紫气已经彻底消失不见,这说明他不但运势转衰,且后继无人。
真是心想事成啊!
林夕脸上带着微笑,沉静如水,竟然将气急败坏的周景隆映衬得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于素心目瞪口呆。
都说王妃虽然暴躁易怒,但是面对王爷和水姨娘却一直退避三舍。
她觉得传出这话的人是有多瞎?
陈媛媛这哪里是忍让,人家是不屑吧?
想想这些日子以来王妃给王爷安排住在各房的时间,那真是公平合理、童叟无欺,人人都有份,而且绝对避过小日子那几天,可见是用了心的。
可是上面独独少了她自己。
虽然自打水姨娘成功勾引到王爷之后,她们都独守空房,可这份排序是之前早就定好了的。
甚至于她们四个大肚婆都有份。
人家可不是喜欢或者惧怕王爷,王妃……其实只是不在意罢了。
而且绝对不是心灰意冷之后的不在意。
她想起王妃劝她的那些话,整个人突然豁然开朗,以前她不争,是为了回报王妃的几次护佑,此后,她也要像王妃这样,只在意自己该在意的人。
为了辜负自己的人流一滴眼泪,都是多余的。
周景隆自然是不可能进宫去说这些事的,皇兄还不喷死他?
可他胸中那一口恶气无处宣泄,简直憋闷得要爆炸,林夕趁人不备,拢在袖中的手指弹出几缕气劲,周景隆突然面红耳赤,手指林夕:“你……你……”
开始的时候尚且能发出模糊而不连贯的声音,后来却是连手都举不起来,口角歪斜错位,涎水滴答,手脚不停在颤抖着。
“哎呀,王爷,水姨娘死了我们知道你心里很难过,可逝者已矣,您还有这么多侧妃庶妃,姨娘通房,红颜知己……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看着王妃通红的双眼,俩抬软椅的目瞪狗呆。
这么睁眼说瞎话您就不亏心?
王爷明明是被您给气的吧,王妃凉凉?
不知道为什么,于素心看见周景隆这样,竟然觉得十分痛快。
盼了一年,他来了,结果竟是要她去给一个贱妾戴孝!
“王爷实在太重情重义,您也不必太过悲伤,否则水姨娘泉下有知也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的。”于素心加上一句,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定了性。
两个女人互视一眼,眼中笑意一闪而逝。
合作愉快啊,亲。
王爷病了,周景隆的心腹悄悄去宫里,等了半天,皇后娘娘只一句“一切事宜皆听王妃娘娘示下”就给打发回来了。
晚上,这个心腹吃坏肚子,跑了足足半个月稀,等他病好了,已经被调至外院,分到马厩养马去了。
原本给水姨娘准备的风光葬礼部取消,因为王妃说这不和规制。
咱们齐王府是最守规矩的地方。
水姨娘不过是个连族谱都不能上的贱妾,更是不允许葬进早就在京郊小青山选定的祖坟的,只能在齐王府坟茔地下面随便找个地方草草掩埋。
至于之前周景隆曾经说过的风光大藏,又是要阖府戴孝哭陵,又是要拿什么东西去陪葬,又是金丝楠木棺材等等安排,都变屁,随风而去。
因为如今他老人家自顾尚且不暇,太医嘚吧一顿什么邪风入脏,侵于经络,简单说就是中风了。
不到两天,京城都知道曾经意气扬扬、鲜衣怒马的齐王,中风了!
好容易这几日王爷脚伤开始明显好转,却得了更麻烦的病。
众人无不叹息,齐王真是流年不利呀!
忠义伯府里,梳着板寸情侣头的一对瑟瑟发抖,就说谁跟那个女人作对都不会有好下场吧?
两个人再次确认了眼神,王府里那位是咱们得罪不起的人。
皇上得知齐王的病情,曾经于百忙中亲自探望,叮嘱太医务必尽心救治,并且下旨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去宫里,还特赐予齐王妃一块免宣令。
拿着这个,无需等待,随时可以去宫里见帝后。
这是多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