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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自我保护机制。`
在极度恐怖中,肾上腺素的分泌会达到极限,这种刺激会直接启动大脑的应激反应,有科学研究证明,当人看到捕食者的咽喉,就会触发这种机制。
而江妩此时面对的极度恐怖,则是这道门后发生着的香艳戏码。
“尘轩,别这样……江妩快回来了……”
“我说想吃的是轩御斋的糖醋排骨,姐姐从这里到轩御斋,至少要一个半小时,”男人低笑一下,吻了吻怀中人的脸颊:“辞凤,够不够我们办‘正事’?”
江妩伫立在房门外,听着自己的好朋友发出甜美熟悉的笑声。
她以为自己会推开门,大哭大闹,指责这对背叛自己的男女,至少也该问个明白,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有没有廉耻,要不要脸。
可是她没有。
“尘轩,这样……”
话语淹没在深吻中,隔一会才再度听到季辞凤的声音:“江妩好可怜啊。”
“可怜的是我吧?我喜欢的一直只是,可惜季老爷子绝对不会答应把嫁给我的,我为了什么跟她结婚,难道不知道?”
耳鬓厮磨间,响起一阵心照不宣的甜蜜笑声。
江妩手脚动弹不得,愣愣地凝视门上精致的欧式雕纹,血液彷佛一点点变冷,声音不大,似耳语,钻进她脑中时,又清晰得教她几欲发狂。
指尖触碰到金属门把那一刻,她忽然飞快地缩回手,转身就走,放轻了脚步,大门是特别订造的,锁头沉沉地扣进了门框,沉溺在欢愉中的二人,始终没有发现有人回来过。
门甫关上,江妩茫然环顾四周,步履蹒跚地走进后楼梯,跌跌撞撞的,手一松,纸袋里的糖醋排骨与酸辣汤便倒了一地。
汤汤水水混合在一起,甜酸辣香气充盈着后楼梯,江妩冷不防吸了一大囗,扶着墙角剧烈呕吐。泪水汹涌而出,在她明艳的五官汇成泪痕,啪嗒啪嗒地落到光滑地板上,狼狈又可怜。
待胆汁都快吐干净的时候,她不但没有因此冷静下来,脑子彷佛成了一团烧开了的浆糊,纠缠成团,燃烧着她的理智。
这时候,江妩想起许多事情。
季辞凤是她的大学室友,两人都是花一样的姑娘,她相貌甚至胜她一筹,然而她在这段关系中一直处于卑微的位置,就连季辞凤的名字,她都觉得别致而羡慕,自觉单一个妩字乏味无趣。
自卑是一种复杂的情感,江妩怯懦善良的性格令她羡慕而不敢嫉妒,家世差距让季辞凤的眼界以及吃穿都比她优越许多。这种情绪久久陪伴着这对‘闺蜜’离开大学,走出社会,甚至各自步入婚姻……久到,她习惯卑微,习惯当绿叶。
江妩乐观地觉得,辞凤比她好是理所当然的。
她只要有尹尘轩就好了,有这个把她当宝贝疼的男人,就够了。
为了他,她压抑腼腆本性,在娱乐圈往上爬,用尽一切方法替他打通关节,每次快消代言,每份烂片片酬,都落到了他的创业基金里,消费着自己的不剩多少的格调与名气。
她卑贱到泥地里也无所谓,只愿化作养份,让这个有才华的男人能够骄傲下去。
父亲也是这么说的,供她念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出来工作,帮弟弟有个体面的大学生活,她长得再漂亮,书念得再好,也是姑娘,伺候好家里男人就行了。
困难的环境会锻炼人的轫性,穷人孩子总是早当家,但再坚强,再吃惯苦的人,也有极限,而江妩的极限,就是尹尘轩。
积压多年的情绪支流汇成长河,终於冲破了理智堤坝。
江妩木着脸,走向天台。
k城近几年发展飞快,从天台垂直看下来的风景繁华无比,街灯照亮了寂寞的马路,像打翻了一盆钻石,闪闪生辉。
在其中一条马路上,一辆宝马飞驰而过。
红色跑车上,坐着一个与江妩性格截然不同,穿着艳红晚礼服的女人。
女人红唇欲滴,皮子雪白,身段曼妙。
她的蓝牙耳机也是红色的,缀着水钻,风骚在每个细节。
听了前男友一路的控诉,她叹囗气:“席少,知道我从来没有和前度复合的习惯。”
‘那我们就不要分手啊!我们门当户对,我可以立刻跟求婚,想去哪里办婚礼,哪里度蜜月,想要多大的钻戒我都可以满足,只要和姓李的不要再联系,回来我身边!不再花心,对我专一……’
说到最后,男人的声音几乎是哀求的。
而她笑得更游刃有余。
“席少,刚刚提到了一个永远不可能出现在我字典上的词语。”
他忍不住骂了几句脏话。
女人想了想,自觉已然脱离‘灵车飘逸坟头蹦迪’这种低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