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的卧在泉水池畔,枕着青石,这顿酒水沈襄吃了整整一夜。
天将明时,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轻轻的传来,听到略显轻快的脚步沈襄一动未动。
“大知闲闲,小知闲闲;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搆,日以心斗:缦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缦缦。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也。”
略显稚嫩的声音在山谷里渐趋渐响,一点点的像沈襄靠近,沈襄慵懒的睁开眼睛,轻轻的翻过身双眼随意的向山坡下扫去。
山坡下一位清瘦的少年缓步走来。
他一只手持着书籍,吟诵间甚是投入,不知不觉的摇晃起脑袋来。
书籍很破旧,书边是毛卷着的,显然被少年翻阅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书虽然是破旧的,可依然是那么的平整和干净。
“大知闲闲,小知闲闲;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大知,小知;大言,小言??”少年吟诵声突然断去,疑惑的挠了挠头,呓语道:“这些是什么意思呢??闲闲,闲闲;炎炎,詹詹,都是什么意思??”
揉搓着手,少年在地上费解的徘徊再徘徊,百思却不得其解,满脸尽是懊恼和焦灼。
“才智超群的人广博豁达,只有点小聪明的人则乐于细察、斤斤计较;合于大道的言论就像猛火烈焰一样气焰凌人,拘于智巧的言论则琐细无方、没完没了。他们睡眠时神魂交构,醒来后身形开朗;跟外界交接相应,整日里勾心斗角。有的疏怠迟缓,有的高深莫测,有的辞慎语谨。小的惧怕惴惴不安,大的惊恐失魂落魄。他们说话就好像利箭发自弩机快疾而又尖刻,那就是说是与非都由此而产生。”
骤然,一个声音从草丛中传来,声音清淡中带着一丝晨起的慵懒。
“大知闲闲的闲闲做广博豁达讲。小知闲闲的闲闲读间,闲闲即间间做明察细别讲。炎炎是猛烈,这里借猛火炎燎之势,比喻说话时气焰盛人。詹詹是言语琐细,说个没完。寐是睡眠。魂交是心灵驰躁,神魂交接。咕嘟、咕嘟......”
讲着讲着突然间出现一个吞咽的声音。
“啊!!”
咕嘟的一个声音将少女惊醒,讲解的声音停了下来他却快步的冲进草丛之中。
是个年纪不大的年青人,懒散的卧在泉水畔,一只手臂被头枕着,一只手臂高高举起葫芦倒倾,酒水如泉一般向口中倾泻下来,晶莹透亮。
一气酒水过后,年青人拉着袖子胡乱抹拭着嘴巴。
“先生,那缦、窖、密、惴惴、缦缦又是何意。”
少年脸色踸踔一番后上前一步,深深的躬身为礼请教道。
年青人自然就是沈襄,身子一起坐了下来,笑着道:“缦通作慢,疏怠迟缓的意思。窖是深沉,用心不可捉摸。密是隐秘、谨严。惴惴是恐惧不安的样子。缦缦合在一起却是形容神情沮丧惊恐的样子。”
少年闻听一脸欣喜的样子,再一次深深的躬身于地:“少典谢过先生教诲。”
沈襄很是随意的挥了挥手,不在意的道:“什么教诲不教诲的,这些不过是些寻常典籍,学儒的人都知道的。”
“唉,少典也知道。”少典脸上带有几分沮丧有些颓然道:“可,这是山里。”
说罢少典十分珍惜的抚摸着手中的破旧书籍,仿佛那已经被翻阅得旧的不能在旧的书籍是什么珍奇宝贝一般。爱怜中少典抬起了头,目光远远的眺望北方,眼神中带着冀盼憧憬和无限的向往。
“山里???”
沈襄有些不懂的跟着念叨了一句。
“是的,先生,这里是山里,距离最近的城镇也要走上百里,这本南华子的齐物论几乎是这百里方圆唯一的一本,还是十五年前一位儒者看家父喜好书籍才留下来的。”少典脸上带有一丝感激的道:“其实即使不是山里,就是百里外的西山镇恐怕也没有,在旁人看来,这不过是一本书而已,可在少典看来他却是弥足珍贵,是任何东西都不可替代的。”
“唉....”
看着少典略有些激动的表情,沈襄低低的一声叹息,莘莘学子求知若渴的心情他虽然没有体会过,不过在他九世传承体验的却不止一次,可以理解,的确可以理解。
想到这里,沈襄袍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动,储物戒指间数本书籍出现在手中:“给,这些送给你吧。”
书籍伸出袍袖递给少典。
“给我。”
少典惊喜的看着递在眼前的书籍,惊喜与茫然不敢相信间他浑然忘记去想,这么厚重的书籍是如何被沈襄揣入袖中的。
“这些都是给我的????”
带着浓浓的疑问,少典几乎无法相信的又追问了一句。
“嗯,给你的。”
沈襄微微颔首,一把将厚重的书籍揣在少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