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每日处理家事之余,或与贾母闲谈,或出门做客。出门之时,她或一人独去,或带着黛玉,或带着釉玉三姊妹。贾敏一家逐渐出现在京中的社交场合中。
这日贾敏一人出去做客回来,一路回房,换过见客的大衣裳,初晴端上茶来。“府里还没派人来给修院子吗?”贾敏一面吃茶一面询问留守在家的丁嬷嬷。
“没有。”丁嬷嬷道:“我今天又去问了一下。说是府里二太太的娘家妹妹带着儿女进京,估摸着这两天就要到了。所以二太太把人手都调派过去,忙着修整府上东北角上的梨香院,以便留薛家太太一家小住。一时之间抽不出人手来。所以让太太再等几天。”
贾敏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手里的茶碗盖,心中暗怒。王夫人这是故意给她添堵。且不说她这边也不是要建房盖院,只是改几个门而已。也不需要另请什么工匠,不过三两天的功夫就能处完的事,从她入住的那天就已经提出了,何至于拖拉至今?
再说,梨香院虽然现在没住人,可是到底曾经是荣国公暮年养静之所,日常都有看屋子的人,收拾打扫一下就能入住,何况梨香院那里不过十几间房舍,又是怎么修整才能把干活的人拘了近半个月不能脱身?难不成还想拆了重建一番不成?
虽然知道姑嫂之间不和,贾敏也知道住在这里,王夫人不会让她省心。可是没想到这才刚到,在这么点小事上王夫人也要恶心她一下。贾敏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暗自懊悔。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想着自家乃是客居,房舍不属于自家,所以拆建一事还是交给主家的好,因此才没有自家动手。如今已经和主家说明,主家也应允帮着修改,她这边不等主家动手,在找人改建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只是恼怒归恼怒,这事贾敏还没办法去找王夫人算账。因为王夫人那边也不是说不给修,只是现在忙,抽不出人手来。这就是人在他人的屋檐下的无奈。贾敏也曾想着是不是搬出去。只是这才在贾府住了半个多月就搬走,先不说贾母允不不允许,对外说起来也不好听。
不管她和王夫人之间是非对错,她一个外嫁的女儿,十多年才回一次娘家,因为一点“芥豆小事”就闹着搬走,人家不说王夫人不好,反而会觉得她心胸狭窄,容不得人,小气。她才刚从外地归来,正是要带着孩子在京中立住脚的时候,不能在这个时候传出对她不利的言语。
“晚晴,你到凤丫头的院子去看看,问问琏二爷在没在家?若是在家的话,就说我有事找他,让他过来一趟。”贾敏思忖了半天,决定找贾琏出面办了这事。
虽不过是改几个门的小事,但是就这么拖下去,长久不解决,这事可就大了。贾府内里怎么不堪,除了宝玉这个特例,到底外男进不得内院,在外面伺候的男仆、小厮也不得随意进二门。贾敏住的这处院子,西跨院已被划为仆役的居处,和正房这边直接相通,通街之门靠近东跨院,所以仆役进出就要穿过内院,路过贾敏居住的正房。这样一来,釉玉三姊妹出入大为不方便。若是被有心人拿它做文章,毁了自家的名声,贾敏辨都没法辩去。
晚晴去不多时,贾琏就过来了。贾敏将妨碍之处说给他听,又道:“不管怎样,就算其他的地方不改,这西跨院那也必开一角门,以方便居住在那边的下人出入。不然,不分男女,什么差事的下人在内院都可以随便进出的,不像话不说,而且釉玉她们三个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这来来往往的,和大街似的,成什么样子?况且时日久了,不说你妹妹她们,就我这也是个问题。”虽然贾敏管家免不了和男子接触,可是若是像现在这样,林海又不在这边,日子久了也免不了一些闲言碎语。
“就算我暂时拘着她们不得在内院随意走动,可是终非长久之计。她们总不能闷在房里一直不出屋吧?因为不方便,她们又不想一直闷在屋里,所以到了老太太那边一呆就是一整天,消磨到晚上再回来。这些时日,不管她们是出去,还是从外面回来,我都派人先各处通知了,让人先回避。明明是在自家出入,动静大不说,还像个贼似的。”贾敏不无感慨的说道。
贾琏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贾敏笑笑道:“我知道府里的人忙,一直抽不出来人。因此我想着琏儿你出面,帮我在外面找几个工匠回来。我们一家刚到京,人头不熟,所以只好把这事拜托你了。”贾敏笑眯眯的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言”,家里面建着藏书楼,怎么会找不到工人?只是她不想和王夫人打擂台,只好把贾琏推出来挡在前面。
贾琏一迭声的答应着,说等他从贾敏这里离开就去找人。贾敏笑笑,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二嫂子忙着收拾府里的梨香院,说是她的娘家妹妹薛太太要带着她的一双儿女进京来。看这个意思似乎二嫂要留薛家太太一家在府里小住。只是薛太太带着儿女入京怎么不住到娘家去,反而住到府上呢?”
“哼!”贾琏重重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语带不屑的道:“快别提薛家上京这个事情了,我都替他们臊都慌,真真说不出口。前年就送信过来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