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虑到这里,可是到底最后园子盖下来,到底需要多少现在也难说,少不得多预备一些,免得将来又不够了。”凤姐听王夫人的话,苦笑着点头答应,就知道话说出来就是这样结果。
事情商定,凤姐正要退出之际,又被王夫人叫住:“我听说你姑母家家中用着好几班工匠也盖园子呢?”凤姐道:“是用着好几班工匠不假。可是并不是盖园子。只是在京郊的庄子上盖几间房子,预备闲的时候到庄子上住几天,不过是个野趣罢了。剩下的工匠在京里修宅子呢,林家的老宅实在是破败不堪。”
王夫人也知道林家旧宅的情况,但是她关注的不是这个。“可盖完了?”凤姐想了想道:“好像还没有,上次姑妈他们一家回京,我奉老太太的命去接他们过府的时候,看见林家那边的幔子还拉着,似乎还没有完工。”
“既这样,想来林家为盖房堆积的材料还有些,你去和你姑妈借钱的时候,顺便和你姑妈说一声,说先将那些材料借给我家使使,反正那房子他们也不急着住。如今京中土石木料腾贵,一天一个价钱,原本一千两银子买来的东西,现在三千两都买不来,就这样,还有价无市。我已经问过了,多花出去的钱大半都花费在这个上了。”东西一涨价,预算就不够了。嫌弃京中价高,但是若是派人去往外地采买,往返是需要时间的,而建省亲别院,最不能耽误的就是时间了。
既然几十万两银钱都开口商借了,这么点小事还有什么开不了口的。于是凤姐并没有放在心上,答应着出了王夫人屋。回到房里收拾一下就去了林家。凤姐从林家回来之后,也不回屋,直奔王夫人处。王夫人等凤姐坐下后,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姑妈那边可是怎么说?”
凤姐坐下喝口茶,歇了口气道:“姑妈说家里没那么银钱,……”见王夫人听了之后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忙又道:“不过姑妈说娘娘归省是大事,不好耽误,她想办法从哪处挪个五万两出来,让我们先用着。……”
王夫人听了凤姐后面的话,脸色也不见好转,拉长个脸道:“五万两?五万两好够干什么的?将那十几个粉头戏子的班子搭起来,就需要三万两银子垫底。如今园子里又要加盖一座庵堂,少不得还要采访聘买些小尼姑和小道姑回来,这一撇子还不知道又要多少银钱呢?你说说这五万两是够作什么的?五万两,你姑妈也好意思说出口,当打发叫花子呢?我们家又不是借了不还,娘娘省亲是多么荣耀的事,她不说帮着出一把力,反而站在一边看笑话,她这种人,我最最清楚,就知道沾光,占便宜,其他的一点都指望不上。哼,既然这样,只希望将来她可别有求到娘娘头上那一天,若是有那么一天,哼哼,……”
虽然王夫人没有说凤姐什么,但是态度上,言语中不免流露出一点儿凤姐办事不利的意思,让凤姐好生着恼。凤姐坐在一旁一声不响听王夫人数落着贾敏,也不搭言,任凭王夫人在那里自说自话。听到后面,凤姐觉得王夫人越说越过了。
什么叫站在一边,不出力?什么叫只知道沾光,占便宜,一点儿都指望不上?……贾敏姓贾不错,可是到底已经出嫁,是人家的人了。娘家有事,她纵使一文不出,也说不出什么,可是她还是拿出五万两银子来,你嫌五万两银子少,但是你身为娘娘的亲生母亲,又口口声声说这是大事,却连五千两,五百两,哪怕五两银子都不肯掏,都指着公中拿钱。这样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人家?
虽是这么想,可是话却不能这么说,凤姐道:“太太,我也和姑妈说了,说五万两少了点。可是姑妈拉着我好一阵诉苦,说家道艰难。林家一脉单传,虽无分产的麻烦,可是家里的男人都要做官,不耐俗务,家事都由家中夫人和管家料理。只是不管管家怎么忠心,毕竟是下人,还不是听主子的,哪敢擅做主张。主理家事的婆婆和诸位祖婆婆都是后宅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又都出身书香门第,陪嫁并不丰厚,清高自傲,所以家中出息的多是田产,纵有几家铺子,也没个精干子弟料理,不过勉强维持罢了。……田产出息本就不多,何况又是看天吃饭的,旱了涝了,遭灾了,一年的出息没了不说,下面的佃户还是要吃饭的呀,所以主家还要拿钱出来养他们。……所以几代下来,也没攒下什么家底。”
“到了姑妈这代,姑父起初官卑职小,那点俸禄还不够养家的呢,在外交际应酬,人情往来,皆是家里掏钱。后来姑父的官一直往上升,这才好些。虽然盐政的差事不错,可是皇上之所以将姑父调过去,就是因为前几任盐政太贪,从而被皇上罢官杀头。有前车之鉴,姑父到了盐政上哪里还敢伸手?正是因为姑父清廉自守,皇上才信他,让他在盐政呆了那么多年,否则皇上哪肯让姑父在盐政上呆下去?因此盐政位置上呆了这么些年下来,拿到的财物没赔了已经算不错了。……所以这五万两也是勉力为之。”
贾敏向凤姐说的这些话,凤姐是半信半疑,但是王夫人是信了。当年,贾家将贾敏许给林海,王夫人虽然不知道为的什么,但是也知道并不是因为林家有钱才配的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