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没看到的地方,林家受的欺负连个说法都没有,只能忍气吞声。自从老爷去世,为了避免惹人觊觎,太太将好多铺子、庄子都变卖了,原本值一千多两的铺子,贱卖不到八百两。若非太太见机快,出手早,现在出手,恐怕六百两都卖不到了。”
漱玉慌了,忙问道:“那咱们家现在岂不成了人家嘴里的一块肥肉?”只有稚子女流的林家好欺负,不吃白不吃,但是若是林家没了,她这个林家的三姑娘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文姨娘笑笑,道:“你放心,林家没事,安稳的很。虽然林家男丁少,宗族靠不上,唯一的姻亲贾家又使劲占林家的便宜,看着林家好欺负似的。但是官场上最忌讳一点,那就不轻易结仇,若是结了仇,就要一棍子将他打死,否则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还有一句话,那就是‘莫欺少年穷’也是牢记的。何况太太已经收缩了林家,而大爷和二爷拜弘一大师为师,虽然太太和弘一大师都没往外说,但是有心人只要一打听,就打听到了。弘一大师现在皇觉寺里,是忠顺亲王和礼部尚书亲赴扬州以半幅銮驾,皇上出宫亲迎回来的,皇上待之都甚恭。听说弘一大师不仅常常被请进宫里,而且皇上还常常出宫去皇觉寺呢,大爷和二爷别看现在还没进朝堂,但是说不定见到皇上的机会不比那些朝臣少。但凡有点眼光的人都不会来欺负林家,只有贾家,仗着是林家的姻亲,觉得林家不能拿家计怎么样,所以才没脸没皮的欺上来。”
漱玉目光亮晶晶,如同星星眼一般看向文姨娘,赞道:“姨娘,你懂得真多。”文姨娘笑笑,道:“这些都是你老爷说的。当年你父亲中毒回扬州,你们还在京城没赶过来的的时候,你父亲在病榻前,将他死后官场上的异动和林家所处的处境基本上都考虑到了。他担心你们赶不回来,或者回来之后,他说不完,就把他先考虑到的讲给我听,让我按照他的话一条一条的写下来,然后,等你们过来后,将这些东西给二爷。”
“哦。”漱玉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文姨娘,让黄芪和连翘守在屋外,然后道:“今日叫你过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的终身大事。”顿了一下,见漱玉虽然羞红了脸,但是却露出仔细倾听的模样,文姨娘才道:“眼看就要出了孝了。你和你大姐姐、二姐姐年纪相差不大,将来怕是要一同论亲。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你大姐姐还有你二姐姐,都有个同胞兄弟可以帮衬,而你只有你一个。虽说你和你大哥哥、二哥哥感情不错,但是到底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所以你的婚事是我最忧心的事。”
漱玉欠了欠身子,羞涩的低下头来,低声道:“姨娘浑说什么?女儿出嫁还早着呢!上面的还有大姐姐和二姐姐呢,她们还没论婚,哪里就轮的到我?何况太太仁厚,女儿所见的姑娘,从没有哪个庶出的像我们这般,我和大姐姐是真真的按照嫡出的姑娘一般教养的。太太早就说过不会亏待我和大姐姐的,我相信太太不会食言的。……”文姨娘轻笑着打断她,道:“你二姐姐不用你操心,太太早已经定下了人家。只等出了孝媒人上门来了。你大姐姐那边太太心里也有了稿子,现在就差你了。”
“咦?”听说黛玉的婚事已经定下了,釉玉的也有了谱,漱玉瞪圆了眼睛,惊疑的望着文姨娘道:“姨娘,你乱说的吧?我们还在孝中呢?哪里会有人冒大不韪来提婚事?怎么就定下来了?……姨娘你说的该不睡贾家的宝二表哥吧?那是不可能的。就太太和宝二表哥那么僵的关系,太太怎么可能会把二姐姐嫁过去,而且宝二表哥白长了一副好胚子,那么大的人了一点担当都没有,整日就知道在内帏厮混,也不是良配。”
文姨娘笑笑,道:“我的漱儿长大了,原本我还怕你被贾府的富贵迷了眼。如今看来,我可以放心了。……我说的当然不是他。至于你大姐姐二姐姐定下的是谁,你先不用管,我和你说的是你的事。虽说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但是你父亲不在了,你的两位哥哥又不是同胞手足,所以我们低嫁。姨娘帮你相中了姚家的那个来国子监读书的姚万里。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姚万里?那个黑炭头?”漱玉听了文姨娘提出的人选,一下子跳了起来,因为过度惊讶,声音拔高了不少,听着不免刺耳。漱玉察觉自己反应有些过度,赶紧又坐了下来。文姨娘看漱玉的脸色,知道她不愿意,轻叹一口气,道:“才夸你有长进,你这会子又露了怯。我只是将他列为备选对象,他若是不能中举,我才不会把你许给他。”漱玉嗔道:“就算他中了举,我也不嫁?京中那么多人家,姨娘你也选个靠谱点的,一个商户出身的子弟,而且还生的那么黑?”社会主流是白面书生吃香。姚万里中等个子,五官端正,身体康健,肤色微黑。虽然一身儒衫,但是看上去并不太像读书人。
“生的好又怎么样?又不当吃,又不当穿的。姚万里又不缺胳膊少腿的,只是稍微黑了一点,但是五官还是挺端正的。……要是你父亲还在,你就是闭着眼睛挑也挑不到他身上。可是你父亲过世了,虽然被朝廷追封了太保,画像入了功业阁,但是那只是虚名,只能作为炫耀的资本,却不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