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的屋瓦虽然有所换新,但还是原来的摆设,一点都没变,庞康深吸了口气,空气依然清新怡人。
如今的石桌石凳,已经没有了往年的青苔,反而还变得越发的光滑,不难想象这些年来,天天有人守在它旁边。
“道儿啊,刚才谁大声嚷嚷?”张广南从房间里出来,嘴上唠嗑道,看了眼邱金雄,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玄戒回来了赶紧到我房间聊聊,道儿去沏茶。”
张广南已然满头白发,身子还隐隐抖动,实际年龄,他已经有差不多一百岁上下;庞康心中哀叹,人生在世,岁月总是不饶人。
认不出庞康,是邱金雄意料中的事,看了眼庞康,往张广南的房间走了过去。
庞康回头看了眼,其它房间没什么动静,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早年,庞康第一次从博白回茅山之际,就顺道把他爸妈安排到茅山居住,如今岁月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庞康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好,心中不由担心起来。
张广南的房间一点没变,依然是那般简陋,邱金雄曾经还想帮张广南装修房间,张广南差点没大发雷霆;除了张床比较显眼之外,其他的倒没让人注意,比如放在角落的书架、和一个装衣服的木箱,还有些除邪用的普通法器;如此看来,张广南不分什么练功房和休息房…
当然,庞康与邱金雄两人知道,好的法器不可能摆那么显眼的,再说了,茅山除了五行剑外,好的法器归掌教真人张广宗掌管。
张广南坐回床榻盘漆而坐,看着走进来的五人,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玄戒啊,带朋友还是徒弟来啊?”说完,这才仔细打量起其他四人来;秦荣和刘小玲他是不认识,而庞康二十岁的面孔,他更不认识,但颜若,却让张广南脸上变色,但却没失礼,“那不是鬼道后裔吗?怎么今天跑我茅山来啦?”
“师傅,这是师弟的意思。”邱金雄瞪了眼庞康,显然在跟庞康说“小子看到了?师傅不喜欢鬼道,亏师傅那么宠爱。”
“师弟?”张广南激动站起,速度与刚才慢速迈步的摸样相比,简直天壤之别;指着邱金雄,急促的说道“是说师弟回来了吗?他在那?快去叫他进来见我,马上、立刻!”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刚才没认出来,现在更不可能认得出,张广南都这么老了,说不定是眼花,说不定是真认不出人;总之,庞康常年混迹在外,没让关心他的人省心过。
庞康心中虽然激动,但却说不出话来,鼻子酸酸的,特别是张广南叫立刻马上之时,庞康差点就马尿流满面。
邱金雄转头看了眼庞康,这次挺奇怪,因为庞康此时正低着头不敢看张广南;邱金雄暗道“小子也有愧疚的时候,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玄戒,我叫找师弟回来,听到没有?做事那么磨叽…”张广南的声音颇大,着急的摸样让秦荣与刘小玲害怕。
邱金雄的身子不由颤动了下,自从庞康拜入张广南门下,张广南就没再看重过他邱金雄和死去的杨清妮,从小到大都一样,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张广南依然还是一样;心中不免泛起一股怒火,但张广南始终是长辈,只得强行按捺住怒火,看了眼低头的庞康,淡淡的说道“师傅,他就是师弟玄明。”
张广南老颜一怔,转头往庞康看来,那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从脑海中划过,回忆着往年的点点滴滴,恍若发生昨日;上下打量庞康,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二十岁上下的外表,压根就没有了往年那般苍老,与其说眼前的少年是他徒弟,还不如说他是行街上的一个路过的陌生人。
“师傅,我回来了。”庞康羞愧低头,连续两次常年在外,他是恢复二十岁的青春了,可却愧对双亲还有如生父生母的师傅。
秦荣本想上前拜见师公,但看到庞康的情绪忽然变得那么低,下意识的站在原地不动,生怕打破气氛。
张广南颤颤巍巍的往前走了两步,“真的是玄明,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我最杰出的弟子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简单的几句话,更让庞康心里难受,泛红了眼眶,慢慢抬头看着张广南,“师傅,这些年还好吗?”
颜若虽然感觉场面挺伤感,但却看不到庞康脸上的表情,她可是等着庞康泪流满面的丑相。
庞康没有防范之心,但然也知道一些礼节,有外人在场,不好太失礼节,所以他才忍住,反而很安静的问张广南。
张广南会意,转而坐回到床榻上,“回来就好啊,为师正等着回来,出去差不多十年了,有没有什么收获?”
庞康转头看了眼颜若师徒以及秦荣,没急着回答张广南的话,与邱金雄书的“请师兄帮帮忙,把颜若师徒俩安顿下来,我跟师傅有些话要聊。”
邱金雄点头,即使不愿意,但那么多年都过来了,早习惯庞康的吆喝,跟张广南打了个招呼,转身跟颜若说道“颜小姐,跟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