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白枫确实是逃避,不让自己想这些复杂而没有办法的问题。让自己不去想梦纱。不想。既然无能为力,那便逃避啊。可逃避又怎么能真正地脱逃那无尽的纷扰?只能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加深感触、加重伤痛。当必须要面对的时候,所有逃避掉的伤痛便会一起袭来。狠狠袭来。
是啊,梦纱根本不属于自己,怎么可能呢?人家不仅是千年之恋,更是等待八百年,感情之深,有什么能够比得上?自己是个废物,连做梦纱的弟子都不配,更不要说……
为什么。世界上最折磨人的,是爱啊。可是上天偏要用它来折磨白枫。又怎么能怪上天。又怎么能怪任何人。一切都是自作孽,不可活。有谁,会爱上自己的师尊。而且是年龄和修为都相差无数的师尊。本已有了千年道侣的师尊。
为什么,到底是什么让白枫爱上梦纱。白枫找不到理由。可是……这种叫做爱的痛楚,传遍了识海的每一个角落,那来自灵魂的痛啊。
一定要忍住,忍住……都忍十年了,忍住啊。在幻仙,至少还有机会见到她,这样保持下去,不也挺好吗,反正一切不可能改变。忍忍,时间就能过去了啊。白枫的怨恨力沸腾起来了,用怨恨力压制住自己的痛楚,他紧咬牙关,抬起了头,无数道袍相同的人群之中,自己显得如此渺小。
梦纱,迟早会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吧。问天期的修为,足有万年寿元以上。元婴期便有千岁寿元,近仙期则是三千岁寿元,问天期,便达到万岁以上。剑凝霜和梦纱至少还能活万年,他们会上演万年之恋,是么?
“枫哥哥?”沐语摇动着白枫的手臂。
“语儿。”白枫深深吸了口气,不能够有异。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这份近乎荒谬的痛。
沐语心乱如麻:“我该如何是好?向枫哥哥表白,分散他的痛苦?不能啊,枫哥哥对我好像没有这方面的情感?是了,去找虚叶,让他把那个凡人姑娘带来,枫哥哥不是有些在乎她么?”
白枫脸上露出了个轻松的笑容,问:“语儿,怎么了。”他的轻松,给沐语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仿佛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会发生。
“没事……没事……”沐语很是慌乱。
她作下决定,随后的几天里,一定要紧紧跟随着白枫,以免有什么不测反生。
“你的脸色不太好啊,语儿。有什么不开心吗?”白枫笑着道。
“没有啊,没有,哦,有,有。”沐语语无伦次。
随后的一个星期,白枫的表现极为正常,没有一丝不妥,也没有任何不快的表情。难道他释怀了?虽然她很希望如此,但是沐语始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幻仙宗区域,聚会厅。这里是幻仙弟子群聚之所,有不少弟子在这闲聊或交流,毕竟这样的休息机会可是百年难得。
白枫来到了这个聚会厅。
“真是羡慕宗主大人,实在令人感动啊。”一个弟子跟同伴道。
“就是。多希望可以找到自己的道侣,像宗主夫人一样完美的。”另一个弟子深有同感地附和。
“嗳,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沐仙子跟那个白枫走那么近。白枫有什么好的。爆发底牌顶多也就能击败元婴期而已,面对我们还不是毫无反抗之力?”说起完美,大家都想起了沐语,有人便问。
“我也一直纳闷,白枫这个人,修为恐怕很难提高了,沐语仙子怎么会看得上眼?”
“当时滕越飞大师兄追求沐语仙子好像便是受到这个小子的阻滞吧。”
“哼哼管那么多呢,反正沐语仙子不是我们所能接近的。”
“那白枫还是梦尊的弟子,他运气还真的很好啊,嗤嗤。”
“哈哈,各有各仙缘嘛。”
白枫听在耳里,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神识中翻腾地刺痛受到加重刺激,更加地痛。是痛得麻木了么?不然,又怎能一直没有表情,一直木然如行尸走肉一般度过的这几天呢?
“沐仙子,宗主要回宗闭关了,临行召见你。”一个弟子走上前道。
剑凝霜要知道沐语的位置太简单了,神识一探便可。
“我……”沐语脸露为难。
“嗯?”那弟子奇怪地发出疑问语气。
“好吧,我去。”沐语担忧地看着白枫,道,“枫哥哥,我离开一会儿,等我回来啊。”
“好的,去吧。”白枫微笑道。他不微笑还好,他的微笑却更让沐语担忧。师尊传召,她只能暂时离开。
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啊……
她走了,白枫一个人独处。拿起清影剑,摆到大腿上,感觉是如此的荒凉。
剑凝霜要回宗了。梦纱一定很幸福吧。她的脸上一定会有很多笑容,很开心、很幸福的笑容。只是这些笑容从来不曾属于自己。而且,以后更加不可能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