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齐王府邸。
寂静而冷僻的偏殿中,安静的恍若没有声响,良久才听见有人的声音响起。
“公子,方才那两个分别是王将军和苏丞相的女儿。”
其徐跟在姬恪身后低声道。
姬恪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假山边坐着的红衣是于尚书之女,绿衣是厉太傅之女……”
姬恪顺着其徐的话闭上眼眸静静回忆,依然是温和的神情。
他的记xing很好,只要是看过的东西几乎不会遗忘。
待记完后,姬恪才喘了两口气,微微垂下头,掩盖住眸子里锐利的光芒。即便韬光养晦了许久,有些刻进骨子里的东西也不能遗忘。
胸腹里涌起难以言喻的苦楚,姬恪扶着墙咳嗽了数声。
“公子,需不需要先去休息一下?”
姬恪挥手推开其徐欲扶的手,淡淡道:“余毒早就清干净了,我没事。”
“可是公子的身体仍被重创……”
“我没事。”
其徐见姬恪坚持,也不勉强,只是静等着姬恪。
不过一会,姬恪又重新恢复了精神,唇边笑意柔和。
“其徐,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么?”
其徐应道:“已经有消息了,不过,还需要进一步接洽。”
“那么,另一件呢?”
“那件事已经办妥,公子无须担心……只是,不知是否需要提前?”
姬恪微笑摇头:“欲速则不达。”
所关心之事已了,姬恪正要离开,其徐却又忍不住道:“公子,我见陛下对您至关至切,而且……”
姬恪的笑容微停了一瞬,旋即道:“其徐,你太单纯了。”
“帝王家的事,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
言罢,姬恪再度转身。
没等走到园中,便听见一阵混乱的sao动声。
姬恪走到时,正见一身月白长裙的女子拽着一名青年的衣领,声音威胁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周围整整围了一圈人。
而这青年竟然面对一名女子唯唯诺诺,顾左右而言他。
再走近些,才发现一边的地上另一青年正躺倒在地痛苦哀嚎。
姬恪一眼便认出,那女子正是苏丞相的独女苏婉之。
他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早知道这个是个奇特的根本不像女子的女子,可是,无论如何,女子如此作为,是不是有些出格了?
这样的女子,他并不喜欢。
不过,他同样知道的是。
这个女子喜欢他。
第一次,第一面,苏婉之尤穿着男装看他时的目光,几许忐忑,几许焦灼,还有几许的不知所措,都清清楚楚的汇成了思慕之情。
这样的目光他实在见的得太多了,也太过熟悉了。
只是……
二
宴会散席,人潮散去,夜色笼罩着屋宇,只有星星点点清冷的灯光。
齐王府,齐王内宅书房。
姬恪翻着书架上陈旧的书本。
其徐轻声道:“公子,既然苏相之女钦慕于您,为何不顺水推舟?若是娶到苏相之女,得苏相支持,只怕对公子继承大统助力不小。”
姬恪将随手抽出的书塞回书架,微微一笑:“苏相不会把女儿嫁给我的。”
其徐刚硬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这是为何?公子难道还……”
抿了抿苍白的唇,姬恪忽得问道:“来府上的宾客是否都走了?”
“回公子,是。”
“共来了多少人?”
“世家公子三十三人,小姐四十一位。”这些姬恪其实都知道,但其徐仍是如实回答。
“那你可知这里,支持我的又有多少人?”
“这个……”其徐语塞,迅速在脑中过着每个公子小姐的家世。
姬恪勾起唇角:“不用数了,很少。朝中但凡稍有见识都能看出我即位的可能xing极小。”
没有直言,但是,姬恪没有说出口的是,因为他尴尬的身份,苏相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女儿嫁给他。
只是,看见姬恪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其徐一时觉得胸中淤塞难捱甚至不知说什么宽慰公子才好,转念又一想,公子又何须他来宽慰,这些年他看着公子在危机四伏下一点点转变越发坚强也越发思虑深重,却是无能为力,然而,若不是这样的公子又怎么能撑到如今。
叩门声轻微传来,姬恪道:“进来”。
吱呀一声,青衣侍女托盘而入,小心将盘中药碗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