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
黄沙漫天,孤烟直上天穹,天际一条蜿蜒的小河流淌,夕阳下泛着粼粼波光。
这儿是大漠里的一处绿洲,是这片黄色大地上不多的绿色,也是汉朝最西北边儿的戍所。
当今天子文治武功,平定西羌,匈奴款塞,单于来朝,设西域都护府,天威煌煌,普照四方。
戍所不大,仅有百余戍卒,其余要么是流放到此处的罪民,要么是戍卒娶的妻妾或买的奴隶。
戍卒不仅要戍边,还得屯田,平日他们是农民、牧民,唯有战时,才是战士。
日暮,低矮土墙围起的绿洲,炊烟袅袅,牛羊声混杂人声,显得格外嘈杂。
叮铃叮当。
驼铃声悠扬,沙丘后,陆续走出八人,皆有麻布包裹身,只露出双眼睛。
从身材看,最前方枣红色的骏马上是位女子,旁边儿有位壮如高塔的大汉,胯下黑马似乎支撑不住他的体重,踉踉跄跄,口喘白气,后边六个,也各有特点。
“终于走出沙漠,再往东走,就到汉家关隘,呸!”大汉吐口唾沫,只觉嘴里是沙子。
“呵,白熊,要不是你认错路,我们早走出来!”身材瘦得像根竹竿的男人道。
“你们自己不记路,怪我?”
“不怪你怪谁?”
眼看要吵闹起来,前边女子不耐烦道“别吵了,有情况。”
最矮小的那人跃下马,趴在地上片刻,道“东南方向,不下八百骑!”
他话方落。
轰隆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多时,就能看见无数骑兵,卷着沙尘,喊着呜呜的号声,挥舞马刀,呼啸而至,直冲向绿洲。
戍卫绿洲戍卒早已拿起武器,来到墙头,严阵以待,他们眼中带着恐慌、害怕,却还是仅仅握着武器。
没有给戍守的都尉喊话的机会,一场悬殊的“攻城战”爆发。
尽管西域纳入汉朝版图,但这儿并不安定,周围的国家和游牧民族,经常会反叛。
“细君,要不要帮他们?”大汉问。
“嗯!”
女人点头,她已经拔出剑,催马朝戍所冲去。
其余七骑,连忙跟上。
八骑冲击八百余骑,简直天方夜谭,但战争有时不能单凭数字来决定胜负。
八骑以女子为刀刃,好像一柄切肉的刀,割进八百余骑的腹部,他们不断将靠近的挑落马下。
一个持刀的汉子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他慌张的不断后退,旁边的骑兵则涌向八骑。
擒贼先擒王。
最后女子从腰间拔剑,旋即刺眼的白光照亮黄昏,等白光消失,她前方躺着十几具尸体,部被劈成两段,包括持刀的汉子,眼中还瞪着不可置信的目光。
如此“神迹”,再加上头目死亡,剩余骑兵哪怕人数再多,也都没了战意,四散而逃。
接受过戍所将士、百姓感谢,八骑在戍所唯一的客栈住下。
屋内,女子掀开罩袍,露出高挑身段,她穿着劲装胡服,腰间挂剑,肤色偏黑,面容经历风霜,谈不上美丽,唯有那双眼睛,锐利得像剑,不,比剑更有锋芒。
解下水袋,她道“也不知李老将军在不在,还是去了白帝城。”
“肯定去白帝城,以李将军的情况,别说汉天子敕封,就是家祠都进不去,只能做孤魂野鬼,那些修鬼道的,最喜欢他这样的武将英魂,当初要不是我们,他和他的旧部,可都被一窝端了。”大汉道。
女子点头,她便是刘细君,其他七个,则是她的结义兄弟和姐妹,有人有妖。
却说她下山,游历江湖,凭三招剑法,先在巴蜀闯出些侠名,起因是张姓富户鱼肉乡里,见刘细君肤白貌美,便生出歹心,被她一剑反杀,后被官府通缉,她又杀了与张富户勾结的官吏,将劫来的钱财,还给被害人。
这么多年,她走南闯北,经历大小厮杀,阴谋诡计无数,已经不是初生牛犊,而是老江湖。
后来,她得知自己身世,沈伦居然是她的杀父仇人?她不相信,返回白帝城,询问刘征臣,才明白一切。
刘细君起初要向沈伦报仇,可刘征臣以死相逼,她不得已,离开白帝城。
为了散心,刘细君往西北走,出塞外,遇上西域邪派围猎李陵和他的部下。
刘细君和七位结拜用计,救下李陵,但只是权宜之计,刘细君便想到沈伦。
凭白得三千军魂,还有位英魂,沈伦岂会拒绝?收到消息,他立即让屈白前去塞外,替李陵和他的旧部收齐尸骨,回乡安葬,后事安排妥当,李陵才认他为主。
李陵擅练兵和沙场厮杀,沈伦便让他帮忙操练麾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