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巍犹豫一下道:“佟局,我们国家的电影产业开始蓬勃发展了,我们工作室的宗旨是发掘优秀的电影人才,所以,我想和电影学院、戏剧学院等多方联合,举办一个青年导演电影展,也为我们国家的电影事业贡献一份力量嘛。”
佟局也是个心思灵敏的人,提眉一笑:“不带青年电影制片厂?”
丁巍扭扭身子:“我想着拿出《浮屠》的一部分票房建一两座电影院,专门放映这类作品,也算鼓励青年电影导演了,青年电影制片厂又没有影院,所以……当然,一切都是国家律法允许和要完符合电影审核放映标准的。”
佟局又笑,拿手点点丁巍:“你这个小同志啊,滑头得很啊。行啊,我原则上同意了,你做个详细的申请书递上来吧。”
丁巍心里缓缓松一口气,成了,应该是躲过这一高高举起的杀威棒了,诚恳的道谢:“多谢领导。”
佟局再笑:“行了,你出去吧。”
丁巍给姜闻使个眼色,兄弟,路我给你铺好了,尽管有些坑你,但至少比封杀的好的多了,可千万要端正态度,然后略一欠身,关门出去了。
今天这一关就像他和姜闻的大考,稍有不慎他俩肯定不会身而退,关于他俩以后的的职业生涯是否能继续,在佟局长的一念之间。
丁巍提出的举办电影节就是向佟局以及上面递交的投名状,并且给各位大佬一个搭了台阶,以平息关于电影分级审查制度的汹涌民意。
国际电影节的举办是投上峰喜好,青年导演电影展则是给了上峰一把完可以控制青年电影人的利器,算是为上峰面子里子都顾了的办法了。
亦甚至有姜闻丁巍相当这个里子大佬是面子的意思。
至于丢了里子面子的青年电影制片厂,那就不关丁巍的事了,想来那么大的国营单位总不会愚蠢至极抱团求死吧。
从门口出来想了想还是给郑东天院长打了个电话,丁巍今日釜底抽薪一脚踢开青年电影制片厂,这位还奸人着制片厂厂长的老院长多多少少有些寒心和不舒服。
打通电话,犹豫一下丁巍还是照实说了,郑院长人老成精不假,但越老越念旧更是人类通病,听着丁巍话里话外的意思,想着这个曾经为华夏电影输送了多少人才的电影制片厂因为与丁巍的理念不合,自此就要走上越发没落乃至被无情抛弃自生自灭的道路,多少让他唏嘘不已。
但这又怪得了谁?
自从九三年开始,青年电影制片厂就开始了自我作死之路。
厂内外行把持电影基金的申请许可,不看剧本不看才华,任人唯亲山头主义盛行;厂外附着着一大群打着电影制片厂旗号的吸血鬼蛆虫,随便拿个厂内某领导的条子对一腔热忱的电影导演吃拿卡要,甚至荒唐的无法无天,开办一些没有任何教授资格甚至毫不正规的表演培训班培训学校,哄骗多少心怀梦想的学生,拐骗钱财,诱惑女生堕落,甚至还逼得好几位不明就里的姑娘吃药跳楼等等方式的自杀,简直是电影制片厂乃至电影学院的耻辱。
这位郑老院长不但是电影学院的院长还是青年电影制片厂的厂长,这种龌龊犯罪违法之事他能说他一点都不知道?
俞老师最近心气儿不顺不只是闺蜜的婚姻破裂对她的刺激,更多的是她在表演进修班上的一位女学生就是被电影制片厂的一位领导的亲戚连哄带骗威胁逼迫多管齐下的诱惑迫害,使得那位女学生跳楼了。
一位十岁明眸皓齿正是花季的少女,留下一份万言血书,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从六楼一跃而下结束了她多苦磨难的短暂生命。
这件事是他俩都在柏林时发生的,那个披着导演夹克的人渣没有找到悄无声息了,电影学院也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将那个女学生的尸首草草收掉,就连闻讯赶来的她的父母都未曾亲眼看到女儿当时的容貌。
想必,一定很狰狞,也必定有嘲讽与怨恨。
这件事对俞老师打击很大,她曾怀疑过这所培育她多年的学校,也怀疑过她的职业,但一切都太晚了。
娱乐圈在镁光灯的照耀下,是挺富丽堂皇光鲜亮丽的,但浮华背后的阴影,多是龌龊,更是不堪。
丁巍勉强听了几句郑东天的伤感缅怀,他也理解这位老人对一手拉扯至今的青年电影制片厂的感情,但他不会认同郑东天的看法,也不后悔借由上峰下大力气整治一番青年电影制片厂。
他不是个圣人,但有起码的良知和道德底线,所以对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龌龊最是看不得,不敢保证以后还会有没有,但他想保证他的身边是一块干净的自留地。
又给俞老师放了个短信,俞老师估计在上课没回,丁巍也不在意,就站在门口的阳光下抽着烟等着姜闻出来。
佟局估计跟姜闻要聊的更多,一个多小时后姜闻才出来。
“怎么样?”丁巍迎上去给姜闻递了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