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谷,口窄腹宽,一侧高岭,一侧绝壁,谷口没有深沟硬垒,只是一排木栅,两道羊角,却成为了来袭蜀军无法越过的天堑。
黄花谷口前,嚎叫声凄惨不绝,隐伏在侧翼及谷内的汉军弓弩兵,居高临下,对来袭的蜀军,进行这持续不断的打击,以最集中的注意力,最快的速度,发射着箭矢,石守信有令,将箭囊的箭都用干净。
而由韩继勋亲自率领的五百突击士卒,在第一时间便遭到了猛烈打击,还没摸到寨口,便被汉军几波攒射给射懵了。
勉强值得庆幸的是,这五百卒,是蜀军精锐,乱中取静,快速隐藏躲避,或依林木,或靠山石,竖盾以抗。
“使君,汉军早有准备,设伏于山侧!”几名蜀军劲卒,联合立盾,挡在韩继勋面前以作保护,麾下军校,满脸惊惶,低头矮身,大声地向他说道。
韩继勋的脸色有些苍白,惊魂难定,天色已然有些昏暗,周遭嗖嗖之声夹杂着士卒的惨叫,利箭带着强劲地力道扎在盾牌上,每一道声响都震在韩继勋心头。
额头热汗直冒,四下张望了下,天色已然有些暗淡,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黄花谷内燃起的些许灯火,绚丽明亮,不是指引他的明灯,带给他的反而是挫败与失望。
“汉军有多少人?后队如何?”韩继勋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观察着,一边察问情况。
“谷内、岭侧皆有敌军,旗帜闪动,鼓鸣人喊,辨不清军力。汉军但以密集弓弩,射杀我军!”身边的军校语气中难掩畏惧,快速答来:“使君,请快想办法,如何应敌啊?”
来袭的蜀军本是跋涉一天,疲惫不堪,中间的大队进军时保持着攻击戒备的阵形,也迅速地被汉军的强弓硬弩射散了。石守信另派了两营士卒,在山侧埋伏,此时仅负责摇旗呐喊,也表现出了足够的震慑力。
韩继勋这边,额头汗水不断滴落,望着那愈显晦暗难明的山林,其间人影幢幢,箭如雨下,如自深渊射出的索命利器。
大脑疯狂转动,虽然对汉军的提前应对并设伏感到惊诧,但这个时候也根本顾不上探究了,紧急之间,韩继勋也知道,自己必须地做决定了。
当然,并没有考虑多久,眼见着拥挤在山道间,像没头苍蝇一般仍由汉军屠杀的蜀卒,韩继勋直接道:“赶快传令,让各营将领,约束士卒,撤军!”
虽然韩继勋知道,照眼下情况,撤退令一下,很可能酿成一场溃败,但是他没得选择。汉军早有准备,在不解敌情的情况下,拖下去,只会陷入更大的危机,及时摆脱,突围止损,才是最佳选择。
事实上,弓弩虽利,以兵力之故,除了一开始发难于无备之际,对蜀军的直接杀伤,并没有那么多,并且只有前锋与中路的蜀军遭到了重创。
但是,在受到伏击的情况下,军心的散乱,士气的崩溃,才是最大的打击。而韩继勋的撤退命令下达之后,后军迅速变相,沿原路撤回,中军边退边躲,至于前军则是不敢不顾,狼狈而逃了。
而石守信的兵力布置,也并没有全歼蜀军的意思,他只打算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战果。伏击发动之后,他变一直在谷顶,居高临下观战。
凌然处高,秋风吹动着征袍,猎猎作响,石守信挎刀而立,双目凛然,静静地观察着战场情形,目光中流露出的,是一种对生命的漠视。身侧,夕阳还剩下一大半殷红,成为其背景。
“将军,蜀军撤退了!”身边的部曲,突然激动地指着脚下,说道。
“这蜀将,趁势攻寨,见机而退,倒也不失果断!若是未能提前勘破其动向,还真会给我军带来不小的麻烦!”石守信评点了一句。
旋即扬手,果断吩咐着:“点火,发信号!让伏兵出击,驱杀蜀军!”
“是!”
随着部曲一声高应,在黄花谷上,很快地喷发出几道花火,在这黯淡的天空下,十分明显。谷中岭间埋伏汉军见了,顿时在将校们的率领下冲出,杀声似乎都凝实了些。
韩继勋疾走在前,但见着山林间反射出密集的刀兵幽光,以及背后自谷中冲出的追杀汉军,他恨不能将查探军情的斥候给撕碎掉......
随着汉军伏军杀出,蜀军的溃败终成事实,士卒们加快了亡奔的步伐,身体似乎不疲了,山道似乎易行了,死伤也开始增大,狼奔豕突,仓皇无度。
谷中的汉军迅速追上,岭侧的伏兵下道需要小心并费些功夫,前后夹攻,截下了约莫千余的蜀军,绞杀数百,余者尽数投降。
韩继勋逃得较快,迅速地跟上,撤到中军“组织”起来,否则他难免不被留下,战殁或被俘。当然,丢下的上千蜀军,虽然败得快,降得快,仍旧起到了一点迟滞汉军追击脚步的作用。
但是,仍旧没有留出太多整军的时间与空间,虽然努力了一番,但兵败如山倒,溃势难止,韩继勋只能聚拢了数百兵,护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