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贼手下,除了袁泰、袁真两兄弟外,还有袁青、袁衷、马山、张玉、刘横、费永、米谷、封亦等头领,这些人,或是袁贼罗织的党羽,或是党项豪强,都被袁贼封为将军!袁贼还有一名军师唤张洪,叛乱之事,多与之筹谋!”王屾低着头道:
“袁贼除了派袁真率领军南下之外,还遣袁泰、费永西进灵州,挑动灵州党项举叛,具体情况如何,小小人就不知了.”
王屾提到的后一点,刘昉是清楚的,榆林虽乱,但消息并未彻底闭塞,驿传交通还是比较顺畅,关于灵州的情况,他在长安之时也收到过汇报。
不过,他显然更关心盐州叛军的那些牛马蛇神,冷笑两声,冲堂间的几名汉将道:“都是些无名之辈啊!可是,就是这些无名之辈,掀起如此动乱,祸连州县,百姓受难,朝廷疲忙!都给我记住这些人,这都将是你们将来需要剿杀的贼首!”
刘昉说得严厉,一干汉将也不敢怠慢,一个个抱拳肃容,郑重道:“是!”
一番问对之后,刘昉也清楚,再无法从这两名俘虏口中得知更多更有价值的东西了,毕竟,他们也只是盐州叛军中的小角色,距离核心机密,尚有些距离。
不过,聊胜于无,多少有些收获。沉吟几许,刘昉盯着王屾二人,淡淡道:“你们二人供述,虽然价值不高,但我言而有信,你们的脑袋暂时保住了!”
说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这句话,此眼一落,王屾二人如释重负,赶忙跪下,连连叩头,千恩万谢:“多谢大王饶命!”
“别忙着谢,伱犯的是死罪,头颅暂且寄于尔等颈上罢了!”刘昉道:“暂且留在军中,为王师向导,以观后效,究竟能否活命,还要看你们表现!”
“是!是!”王屾立刻应道:“小人必定竭尽力,为王师向导,不敢贰心!”
甚至于,王屾心中还涌现出少许热潮,有种窃喜的心理,他们跟着袁恪造反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要一个上进的门路,要一个荣华富贵,要做人上人。
至于对朝廷有多少愤恨与怨气,也是要看需要,鼓动造反的时候,然是苦朝廷久矣,但如今易地而处,屁股自然而然地又坐正了。
甚至于,这可以看作是一次巨大的投机,只是风险较大,需要以身家性命作为赌本。但从目前的结果来看,又不得不说是一个此生难得的机会,换作寻常时候,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别说见到堂堂赵王了,就是一个州官都难,如今却见到了,还能亲自说上话,哪怕是被审问。
盐州的叛乱,说到底,还是属于一场传统式的农民起义,只是,多了一些对现状不满的汉地野心家与异族的勾连活动,在中国历史上,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不论是盛世还是乱世,基本矛盾,普遍存在。
至于那些从贼之人,为名为利,但根本还是为了更好的生存空间,但在大汉,想要活得舒服滋润,还得在体制内,从被统治者迈入统治阶层。
而阶层的跃进,对于天下大部分人来说,就是横亘于人生旅途中的一道天堑,没有大气运、大智慧是究其一生也难实现的。
普通办法实现不了,那就是只有采取一些激进冒险的举措了,杀人放火金腰带,这是自古皆通的硬道理,造反的人,未必真的反朝廷,也许只是为了招安。
而对王屾这样的人来说,对此,即便没有深刻的认识,但仅凭本能,也知道如何选择。趋利避害,化险为夷,如今,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从叛贼的身份,转变为官军走狗,比起跟着袁恪叛乱,这似乎才是一条康庄大道。
先人前辈们,早就指明了道路,“革命者”通过“革命者”的鲜血,染红自己的官帽,照亮自己的前程。王屾想得不远,却也知道,献祭“义军”兄弟,是一个不错的出路,这就是因祸得福,或许可以看作这是造反最终的目标
王屾的承诺,过于廉价,对于他的表忠,刘昉自然也不会当真,不过,能有些用处,对平叛有利,他也可以稍作尝试。
“带他们下去,给他们治治伤!”刘昉摆摆手,吩咐道。
“是!”
王屾二人退下后,刘昉又陷入了沉默,一脸凝思,众人见状,只以为他在思考榆林乱事,不敢贸然开口打扰。
良久,刘昉抬头问武平;“除了这两名头目,还俘虏了多少叛贼?”
武平赶忙答道:“回王,约有两百余人,暂时关押在堡垒,未请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刘昉语气淡漠道:“明日正式进入榆林,正需祭旗之物,就拿这些叛贼的头颅,为王师壮行!”
此言一落,众人多有些意外,尤其追随刘昉的几名西北将领,他们可知道,赵王殿下可不是这么残暴的人。
金州指挥使迟疑道:“大王,都杀了?”
刘昉瞥了他一眼:“我的话没说清楚吗?”
“禀大王,这两百余俘虏,大部分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