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饶命,饶命,你黑山哥哥与你开玩笑呢!”
轰咚!
山峦破碎,土石崩炸,便见着一座黑色铁山翻砸出来,凶悍至极,从虚空中滚荡而过,重逾万钧,横趟着,碾破一重又一重山峦,咻而往下一顿,再捅穿三五座大湖,不过几个来回,青山秀水便被砸成了破碎零烂。
一番动静,真真是碰着是破,磕着是碎,移山倒海也只在动念,威风的很呢!
然而,黑山却宁愿不要这种威风,因为,他是“被”威风的那个!
“玩笑?黑山哥哥,玩笑可不能轻易开的哦?为了惩罚黑山哥哥,小弟也给哥哥开个玩笑,希望黑山哥哥能原谅我!”
黑山之下,就见着一尊巨人身长千丈,豹眼如环,面上布满荆棘魔纹,尤为狰狞,桀桀怪笑着,把黑色铁山一甩,拖在地上,仰天大吼了一声,扬刀一甩,从下向上,劈出了一刀。
“云长擅使拖刀计!”
一刀尽落,虚空径自闪过一道青黑色的刀痕,形如月牙,倏而一扭,化作一只头角峥嵘的黑龙,龙尾摆荡,推尽重重波澜,苍空在这波澜之下竟渐渐开裂,似为恶兽噬咬了一口,裂口参差,形如断石。
咔嚓!
一番动静,连黑山的本体也承受不住,山体崩现了裂纹,一块山丘大的碎片当即砸下,黑山闷哼了一声,勉强说道:“百老弟,你该满意了吧?”
以其本体的坚固,都不能承受群英刀法的威能,足见这式神通的霸道!
“满意?这怎么可能?”张白忍瞪大了眼睛,仿若不可思议般,面色忽又一变,抖了抖手中的巨大黑山,怪笑道:“玩笑才开始,黑山哥哥就玩不下去了?”
极难想象,张白忍法体不过千丈,黑山的本体长逾三万丈,他却似挥舞秸秆一般,将万丈高峰挥来舞去,这般景象,但叫人见了,不知是惊是笑。
然而,黑山却笑不出来。
“这是老弟你逼我的!”
黑山阴阴冷笑了一声,那黑色的山体突然滚烫起来,炙红炙红,如被烧融的铁棒,以张白忍此时不正常的状态也握之不住,怪叫了一声,忙不迭把黑山扔了出去,又碾出一片平原。
轰动!
只听得一声大震,有石破天惊,通红的山体炸裂,乱石穿空,一道黑芒自山体中飞出,咻而间已穿破重重云霄,只剩得一个小点。
“哦,还有后招哩!”
张白忍手搭凉棚,一脚踏着半做倒塌的山峦,似模似样般放眼眺望,下一瞬,但听得轰鸣隆隆,气压震爆,有无尽大力落下,啪叽一声,直将他压得五体投地,以脸抢地,痛得鼻涕都飙了出来。
轰动!
又一声爆荡,一座石碑轰然落下,如镇海神针,牢牢镇在张白忍背上,好悬没将他对折碾断,犹是如此,石碑下的他也兀自抽搐着。
“百老弟,哥哥说你不要逼我的!”石碑轰隆开口,声音之中,但有说不出的怨恨之意!
“黑山哥哥,你不能怨小弟呢,小弟这不也是被人逼得么!”
石碑之下,张白忍仿似清醒了许多,竟露出了无奈之意,下一刻,虚空轰然破碎,同时伸下三只大手,往黑色的石碑拔来。
“混账,你竟然害我!”
黑色石碑剧烈颤抖,传来黑山的惊声尖叫,石碑上黑芒闪烁,哧溜一声,扯着石碑化入虚空,即有一道青光弹落,将石碑从虚空中弹了出来,翻滚着,砸在了地上。
“混账?黑山哥哥,我若不混账一些,只怕已经了账了,你我,不过是棋子而已!”
张白忍哆哆嗦嗦爬将起来,也不理会满身泥土,抱着膝,仰望天穹,脸上的魔纹渐渐消退,神色中却愈显寂寥惆怅。
……
“和尚,牛皮吹破了吧,你可没一指碾死人家呢!”
“诶,小徒弟怎么能这样说,和尚又没说一次就碾死对方,一次用一指头,十次也是一指头,你别管和尚怎么用,总之,和尚答应你一指头碾死对方,就是一指头。这次不行,不还有下次么?”
小婵姑娘刮着鼻子,一脸取笑,用以掩饰震惊。
谁知,她却小瞧了和尚的无耻,那和尚面色变都不变,随口乱扯,便自圆了其说,甚至,连小婵找到了另一个问题也抢答了出来。
“按您这么说,您刚才是抓下一掌,那一掌是五指,五指是一指头,换算下来,一掌也是一指头了?”
小婵姑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和尚撕下一块肉来,和尚微微一笑,宝相庄严,轻轻颔了颔首,极是平淡地回了一句:“然也!”
竟,真的这般回答了!
小婵又怔了一怔,神色恢复清明,双手合么,忽然拜下,敬服道:“真吾师也,汝之面皮,厚比泰岳,吾不及,更学不及,汝,另寻高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