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宫中定下了秋猎之期。

    上阳郡主却在宫里不慎扭伤了脚,到了日子也未痊愈,于是便留在了宫里养伤,未能同去西山围场参加狩猎。

    秋风飒飒,围场的营地旌旗猎猎而舞。

    晏西跟着下了马,远远看到皇后的仪驾上走下来的郑侧妃,“那女人怎么也来了?窠”

    虽然秋猎的官员是可以带家眷同行的,但都是带正室前来,她一个侧妃还跑来了。

    谢诩凰顺着她看的方向瞥了一眼,道,“她是皇后娘娘的侄女,自然能来。”

    “那营帐怎么分?们三个住一块儿?”晏西笑语问道。

    “她真要过来,我当然跟挤喽。”谢诩凰笑道。

    晏西一边牵着马去拴马,一边哼道,“还真是大方,给她挪地方?”

    燕北羽最近都一直宿在南苑那边,他们还没恩爱够吗?

    “不是说做人要有眼力劲儿,难不成我还杵在那里?”谢诩凰失笑道。

    晏西说着,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瞧瞧这正妃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的呢。”

    谢诩凰扫一眼已经站在一旁等着燕北羽的郑侧妃,对晏西道,“咱们去周围转转,反正这会儿这里也没什么要紧事儿。”

    晏西拴好了马,扫了一眼远处的郑沅宜,跟着她离开扎营的地方。

    “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直到周围没了人,她才问道。

    “过两日再说吧,一来就出事,难免可疑。”谢诩凰一边欣赏着周围的风景,一边说道。

    “那到时候,咱们干什么?”晏西跃跃欲试地说道。

    谢诩凰见她又一副手痒样子,道,“等着看热闹,要真闲不住,就骑马打猎去。”

    “那有什么劲,我不喜欢打畜生,喜欢打人。”晏西说着,活动着手上的关节。

    从来了燕京,不能随便跟人过招,不能惹事生非,不能喝酒,再不办完事回中都去,她都要憋疯了。

    两人走得远了些,远远瞧见有人牵着马站在一处山崖边。

    “好像是十公主。”晏西道。

    谢诩凰看着那人站在那里像是抹泪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过去看看。”

    晏西走在了前面,笑着出声道,“哟,谁惹得十公主躲这里来哭鼻子了。”

    十公主背对着她们,慌乱地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身道,“谁哭了?”

    “反正不是我。”晏西笑语道。

    “听说十公主跟高昌王子订下婚约了,是因为这事儿?”谢诩凰问道。

    十公主一下被说中了心事,眼中一阵委屈,“谁要嫁给那个人。”

    “可是父皇要嫁,就非嫁不可。”谢诩凰平静地说道。

    十公主咬了咬唇,转身望向远方掩饰着自己眼中的泪光,“是,我不得不嫁,他养了我这么多年,给我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现在就该是要我回报他的时候了。”

    这番话,是父皇告诉她的,他说皇家的公主荣华富贵不是白白享受的,既然贵为公主,就必须要付出贵为一国公主的代价。

    她的代价,就是为大燕嫁到高昌和亲去。

    “既然自己都知道,还有什么好哭的,看看我们小谢,嫁到大燕被们欺负成那样,不也好好的。”晏西道。

    “我们什么时候欺负过她了?”十公主哼道。

    “说没有就没有呗,反正个中滋味,等自己嫁去了高昌就知道了。”晏西有些幸灾乐祸地笑语道。

    不过,她却也知道,这个人怕是没那个机会再嫁去高昌了。

    宫里定下的婚期是明年春天,明年春天这大燕还在不在都难说了,哪还用她再去和亲。

    “我不想去高昌,只想在燕京。”十公主咬牙道。

    她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她只想留在燕京和母后,和太子哥哥,和宛莛姐姐在这里,哪里都不想去。

    可是,她求了父皇,求了母后,他们都不愿意作废这桩婚约。

    “时间还早着呢,也许再过些日子,再求他们会有了转机也不一定,现在不用那么着急。”谢诩凰淡笑着递过了自己的帕子。

    虽然这丫头一直对她存有敌意,但却也是心地善良的,只是笨了点而已。

    她虽知道明年她是嫁不去高昌的,但却不能对她说实话。

    十公主眼含泪光的侧头望着说话的人,半晌才接过她手里的帕子,似是有些难以相信她说出这样安慰自己的话来,不过想来因为她也是和亲过来的,所以才会有那么点同情自己吧。

    以前是觉得她挺讨厌的,不过其实细细想想这个人好似真的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只是因为她是北齐人,所以她就在一直讨厌。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