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到现当代作品,都将手把得死严死严的,真是荒谬!
苏夏一面听着,一面在心中觉得佩服。刘主编不愧是王爷爷的好友,也不亏是做了几十年出版社编辑的人物,眼光之犀利毒辣,心胸之广阔,足足超出现在人那么一大截。不过,出版这回事儿吧,她早在写这本书的时候就有预见了,所以也并不觉得难过,反倒安慰了刘主编几句,说自己并不在意,大家都不用觉得惋惜。
这是一宗事,另外有一宗事情,刘主编说的有些支支吾吾的,却让苏夏从中听出了几许猫腻,大感兴趣。
二十年前,文革结束后的八十年代,社会上掀起了广泛的读书热潮,几乎任何一本新书出版都会引起抢购。八二年出版的普普通通的一本《说岳前传》,首印就足足有九十万册,这个数字在当时看来还很普通,就是因为社会现象造成的。而春江文化出版社,就是在那个时候创立的,起初是国营,八十年代末的时候,社会出版热潮冷了下来,不少出版社倒闭,春江文化出版社就接受了注资,成为公私合营,现在已经彻底变为私营企业了。
出版社的老总就是一位海外华侨,还是刘主编的某个老朋友,也因为这样,刘主编在这家出版社一做就是将近二十年。但是前几个月,这位海外华侨已经因病逝世了,这所出版社,连带着华侨在国内的其他生意,都被华侨的儿子给继承了。这位海外华侨的儿子事业都在国外,并不想回国打理父亲留下的生意,所以就寻思着将出版社以及其他的生意部找人接手了,因为刘主编是那位海外华侨老友的缘故,这件事就托给了他去办。
消息放出去之后,倒是很有那么几家商人找上门来,要收购出版社和旗下的几家印刷厂什么的。但是刘主编却不想这么早就将出版社给卖了,一是他在这里都干了那么多年了,同在一家出版社的老朋友老同事也多的很,如果换了新老板,新老板不想用他们这帮老弱残兵,不少同事就都要下岗了。更何况新老板来了之后不一定会把出版社变成什么样呢,后来者嘛,肯定没有创立者对待这家出版社那么用心细心,如果他二十来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刘主编实在是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二呢,则是因为刘主编干了这么多年总编的职位,原本是想就这么退休了事的,但是现在那位老友的儿子要处理出版社,价格比起其他同档次的出版社,是便宜了不少。刘主编一辈子也没当过老板,现在被这么一激,确实是起了自己干的心思——只是,他二十年来都属于勤勤勉勉干活的打工阶级,虽然手头有些存款,但是要买下一家这么大的出版社及其周边,还是不够。
苏夏听到这儿,就不由问道:“那位华侨的儿子给出版社开出了什么价钱?”
刘主编迟疑了一下,终究是把苏夏当做了自己人,开口道:“我那位老朋友在国内最赚钱的生意并不是这家出版社,而是一家药厂,和几块地基。这家出版社当时能够成立起来,是因为我那朋友想支持咱们国家的文化事业——这一点他儿子也知道,再说有那家药厂垫着,似乎也找到了很好的卖家,所以他并不急着将出版社给卖了。他也明白我想收购这家出版社的心思,所以我们两个互相透了底。他说,要是我想买下这家出版社,给一百万就好,如果我买不了要卖给外人,少了一百五十万不能松口。”
苏夏问刘主编:“您凑不齐这笔钱么?借也借不到?”
刘主编叹了口气,颇有几分辛酸的意味:“二十年来我都是个打工的,为我那位老朋友辛辛苦苦的操持这家出版社,每个月的工资都随着别人。国家什么时候给职工涨工资了,我什么时候就涨工资了……除此之外,也只有偶尔给杂志写写稿子赚点外快了。能攒下什么钱呢?这话我不瞒着你,实话说,我现在连一半的钱都没凑齐呢。本来我是想将自家的房子抵押了,向银行贷款,再跟以往的朋友们借点钱好歹先把出版社盘下来再说——但是,唉,这事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家那个老婆子知道了,跟我一通大闹,死活不同意我抵押房子盘下出版社。我也明白她的心思,不就是怕我经营不好赔了钱么,只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这出版社落到别人家手里,我们这帮老同事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留下去,我就……”
苏夏慎重思量了一会儿,犹豫着开口道:“您就没想过找个人合伙?”
刘主编那边也沉默了一会儿,方说道:“找是找过……不是意见不合,就是钱数商量不到一起。”
这边刘主编继续长吁短叹,那边苏夏却开始盘算这件事儿:先前母亲和父亲还没离婚的时候,她和母亲为了转移财产,曾经买了一部分股票,获得了不少的收益。后来母亲取出了一大部分的钱去开网吧,也留下了有四分之一的钱继续呆在股市里,到现在也有一年多快两年了,这笔前也已经在股市里滚了几滚,翻了好几倍了。苏夏早就有将它们取出来投资实业的意思——毕竟股票这东西在国内,九十年代时候是谁买谁赚的。过了千禧年之后,入市就有风险了。反倒是做实业会越做越赚,苏夏就想将钱从股市里套出来,寻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