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斑竹楼门外停下,守候的丘九师连忙抢前为她拉开车门,百纯现身车门内,向他展露每次都能打动他的笑容。
丘九师接着她递过来的纤手,伺候她下车,嗅着她芳香的气息,心中叹道:“又和这美女在一起了。”
百纯收回玉手,转过身来看他,两人都似在抑制心中某一种情绪,一时忘了说话,脸对着脸的伫立,又有少许手足无措。
丘九师心忖不是昨晚才见过她吗?为何现在见到她,竟有点久别重逢的感觉。隐隐中他是清楚原因的,因为这回与以往任何一回部不相同、他没有再被自己的想法束缚,故而生出期待,渴望见到她。
百纯打破沉默,喜不自胜的道:“想不到你会到楼外迎接百纯,看在这点分上,吃饱肚子再和你算旧帐,我很饿呵!”
望着她充满生活和爱的活力的娇俏模样和话语,丘九师忘掉了一切。
辜月明到达红叶楼,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周胖子亲白在大门迎接他,亲切热烈得似欲拥抱他,令他摸不着头脑。
周胖子指使下人牵走灰箭好好伺候,亲自带路,领辜月明到乌子虚所在的风竹阁去。低声道:“我和花梦夫人十多年老朋友了,看着她出身,大家挑挑眉头便知对方心中想甚么。我周胖子之有今天一日,她在背后出了很多力,若不是她在财力上支持我,又派百纯来助我,红叶楼绝没有今天的声势。花梦是我最感激的人。月明这次南来,有甚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出来,我是站在月明这一方的。”
辜月明随他绕过宏伟的主堂,踏足曲径通幽的中园,闻言心中-动道:“既然如此,我不客气了,我想把马儿暂时寄养红叶楼。”
周胖子拍胸道:“这个完没问题,我可保证照料得月明的坐骑妥妥当当的。”又叹道:“近日为了筹备我们红叶楼的十周年晚宴,每天只睡二、三个时辰,出奇的精神反特别畅旺,真古怪。”
辜月明心叫来了,这只是开场白,也佩服周胖子在话题的转变上,令人感到自然舒服,颔首表示明白。
周胖子压低声音道:“月明是郎先生的老朋友吗?”
辜月明淡淡道:“可以这么说。”
两人走上一道长桥。左边的挂瓢池如一面明镜,平整洁净,清澈见底,大群的鱼成群结队的游过,逍遥自在,湖的四周映上岸旁水榭树木的倒影,偶有微风吹来,泛起粼粼波纹,令人看得心旷神怡。
周胖子凑近他道:“月明是不是怀疑郎先生是五遁盗冒充的?”
辜月明平静的道:“我没有这样说过。”
看在花梦夫人的面子,他对周胖子算有耐性了。辜月明是个没有朋友的人,不爱与人说话,花梦夫人是唯一的例外。或许最孤独的人,有时也有倾诉心事的需要。
周胖子犹豫片刻,以恳求的语调道:“大家是自己人,我不想隐瞒,现在郎先生实在是我们十周年庆典成败的关键人物,赖他的出现,百纯想出来的八美图大计,始能付诸实行。所以……所以我对月明有个不情之请,假如……”
辜月明接下去道:“假如他真的是五遁盗,我须为他隐瞒,对吗?”
周胖子不好意思的道:“月明真是通情达理。唉!我这个要求是不是令月明为难呢?说到底,月明是皇上御用专门捉贼的高手。”
辜月明道:“或许他真的是郎庚,周老板过虑了。”
周胖子领他穿过一座斑竹林,叹道:“听月明的语气,令我更担心。这样好吗!一切待他完成八幅美人图再说。哈!到了。”
路尽处出现一个月洞门,院墙内树影里隐见房舍,在灼热的阳光下宁静安详。
辜月明望着走得满头大汗的周胖子,微笑道:“请让我一个人进去见他。若周老板听不到有人破窗逃跑的声音,你的八美图该没有问题,可以如期完成。”
丘九师往天空看去,道:“天色变暗了,看来有场雨。”
百纯微笑道:“我们要不要未雨绸缪,先移桌椅到里边去呢?”
丘九师仍在研究天边疾走的乌云,耸肩道:“横竖我们吃饱了肚子,又有顶盖遮头,洒几颗雨点不是很爽吗?天气闷热得很厉害。我小时候每逢大雨,总爱脱光衣服往山上跑,直至冷得打颤才回家,但从来不会因此着凉生病。”
百纯柔声道:“公子的家在哪里呢?”
丘九师脸上露出深刻的悲伤,那是对一切希望破灭后,没法挽回过去的悲哀。摇摇头,吁出一口气道:“我再没有家。”目光重投百纯俏脸上,沉声道:“我们所处的是个没有希望的时代。皇帝无能,奸佞当道;外则异族入侵,内则民生凋蔽。对不起!我不应谈这些扫兴的事。”
百纯道:“不!我爱听你胸中的抱负。”
丘九师再吁一口气,似欲驱定心中的情绪,道:“说来好笑,我从小爱看天上风云的变化。我是个不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