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按照沈兄弟你所说,两大家族不是要更加扩大佃户的人数,让他们吃好喝好,保证他们的生活。怎么如今,反而弄出这么多流民?这不是自掘根基吗?”赵虎不解的问道。
沈追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李家的阴险之处了。”
“我朝有神灵显圣、道法监管,其实大部分人,还是会信仰天子册封的正统神灵。”
“而且我查看过河源县志,二十年前的河源县城,范围只是今天的九成。”
“也就是说,城池的范围在不断的扩大,而住在城中的,因为受到城隍庙的绝对保护,基本都会去城隍庙拜祭。”
“除非一地县令无能,又或者同流合污,导致世家豪门的势力威信,在城中都凌驾于官府之上,那官府和城隍庙,就成了摆设。”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像那些王侯都城、我估计,基本都是只知有王侯,不知有天子了。”
赵虎皱着眉头,拍了拍脑袋。“沈兄弟啊……你说得我脑袋一片浆糊,能不能直接告诉我,县尊大人会怎么扭转局面?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城?”
沈追无奈道:“简单的来说,县尊想从清查大家族隐瞒的田产户籍入手,削弱对方的实力,以此达到去除阴神的目的,这就是毁宗弃庙行动的宗旨。”
“我猜李家是以县尊的这项命令为借口,将隐瞒避税的户籍人口公布、驱除,但田产却仍旧牢牢的握在手里。”
“这就造成了,这些佃户虽然成了自由身,但却没有了田地,反而还要按照律法缴纳人头税收。”
“与此同时,再告诉他们,这都是县尊下的命令,是县尊逼得他们流离失所,这样,流民的怨气,就部都撒到了县尊和朝廷头上!”
“只要这样持续下去,再打点上下官员,弹劾县尊治理不力,搞得民怨沸腾,那么县尊或被调走或被革职。同时连带朝廷、神庙的威信都会受损。”
“等到新县令到来,这些家族再摆出合作姿态,将流民重新接收,那么先前所有的损失不但会弥补,而且还会因此更上一层楼!”
“至于说扭转局势的办法。”沈追沉吟着。
“最直接的办法,当然是杀出城去,直接端了李杨两家的老巢,毁掉阴神真身,那么自然就有足够的物资、田地来安抚流民。”
“可现在县尊却下了禁令。”赵虎急道。
“那就只能静观其变了。”沈追摇头道。
“看是县尊先因为民愤先调走。”
“还是县尊先扭转民怨,掌握绝对罪证。”
“只要两大家族的先祖阴神削弱到一定程度,无法庇佑那些恶行,县尊就可请调高手过来,直接将两大家族连根拔起!”
“说来说去,还是要等。”赵虎有些失望。
沈追也微微摇头,有些感慨。
他猜测韦文河是想示敌以弱,等两大家族做得更过火,好暴露破绽。
而两大家族则是在想办法拉韦文河下马。
按理说这一招如果行得通,三年前县尊还没有显山露水之时,就该这么做了。
能将家族发展到这种地步的掌权者,不可能是傻瓜。
不这么干必然有不做的理由,可如今为什么又敢这么做了?
“恐怕还有很多东西,是我所不知道的。希望县尊,能有把握,解决目前的困境吧。”
沈追心中微叹,即便是县尊最后能如愿,恐怕也会有很多无辜的人饿死。
如果最后是县尊失败,那恐怕他们这些人,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可不敢寄希望于下一任县尊,还能像韦文河这般公正廉明。
………………
县衙,明堂。
韦文河负手站在河源县的地图面前,脸上无悲无喜,似乎在出神。
王龙静立在一旁,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唯恐打扰了自己这师弟的思考。
良久,韦文河才回过身来。
“师兄,那杨陵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幼儿诳语,不提也罢。”
“师兄可想听听那杨陵给我开了什么条件?”韦文河笑道。
王龙有些诧异:“那杨陵竟然如此异想天开?”
“师兄且看。”
韦文河挥手,衣袖中飞出一金色的信封,信封浮空于两人面前。
信封闪着金光,如同跳动的火焰,光彩夺目。
“古墓文书?”王龙微微一惊,五十年前曾有人自遗迹古墓中挖掘出一大堆金色材质的纸张,有着即时通讯的功效,且有效距离极远,还能不被知晓通讯双方的位置,一时引起轰动。
后人将按照其上的道法铭文仿制,从那以后,这带着金色光芒的一次性通讯道法纸张,就被人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