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中午,王德高给皇庄内的旗校、庄头、家人和伴当等小头目都打了招呼,叫他们这两日务必循规蹈矩,千万别给微服前来游玩的陛下抓住把柄。
将事情部安排妥当之后,王德高自觉应付皇上已是十拿九稳,因此午睡睡得特别香甜。
“开门呐开门呐,贤弟开门呐!我知道你在家,你别不出声,千万千万要给阿仁做主啊……”
正当王德高做着小叽叽重新长出来美梦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颇为急切的敲门声,王德高兄长王德方的声音显得是那么怒不可遏,似乎连对他都不客气起来。
王德高正梦到他重振雄风,就要上了张皇后的时候,却被吵醒打断,起床气大至无边,简直鼻孔都要冒火了。
他面露怒色,粗鲁地打开了门,不耐的道:“兄长慌什么慌,天塌不下来!”
王德方这些年之所以暴富起来,因这个弟弟,对弟弟一点不敢怠慢,连忙将王世仁被人揍了一顿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王德高猛的双眼大睁,脑门上青筋直跳,脸色狰狞之极,连下巴黏贴的假胡须都翘了起来,整个人呈现怒发冲冠之势。
须知道,王德高父母老早就病死了,王德高便是从小由兄长王德方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长大之后,为了博取荣华富贵,王德高瞒着兄长自宫割了小叽叽,谁知宫中这个吃人的地方并不好混,王德高在宫中熬了几十年才混出头来。
王德高好不容易才熬到管庄太监的肥缺,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而兄长王德方成家立业后也有了王世仁这么一根独苗,王德高自然将王世仁视为王家传承香火的希望,怎容他受一点点伤害?
王德方看到弟弟怒发冲冠的模样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住他的肩膀,急道:“贤弟,你怎么了?”
王德高怒容满面,咬牙切齿的道:“说!到底是谁伤了阿仁?咱家要将他碎尸万段!”
王德方道:“贤弟,打伤阿仁的是两个外乡人,你一定要为阿仁报仇啊!”
“外乡人?”
听到是外乡人打伤了王世仁,王德高当即想到这两天前来皇庄微服私访的少年天子,少年天子身边不是还有个少年太监卢九德吗,莫非是他们?
他心中顿时不由咯噔了一声,急忙问道:“那两个外乡人是不是面白无须的少年?”
王德高摇摇头道:“非也非也,是两个长得牛高马大的青壮,他们身手特别厉害,以一当十都能打赢,其中一个还藏着把钢刀。”
得知那两个外乡人并非天子和卢九德,王德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咬牙切齿的道:“身手高强,身上还藏着刀,一定是边军流窜到昌平的逃兵。”
王德方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阿仁带着十多个人都打不过他们,而且他们还有刀。”
“怕个卵子!”王德高轻蔑的道:“他们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汤山皇庄,皇帝陛下的私产,为了镇压那些穷疯了的泥腿子,光是旗校就有一百多号人。
兄长,你现在就拿我的手令,去找总旗姚德彪,叫他聚齐一百旗校,捉拿边军逃犯,重重有赏!”
旗校是皇庄内部管理皇庄的武装暴力人员,平日工作便是收缴佃农的佃租,穷凶极恶得很。
“好嘞!”王德高兴奋的道:“贤弟,手令赶紧给我,我这就去找姚德彪!”
……
杨振刚对朱由检等人颇有些好奇,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姓朱,手底下又有高高强这样的大高手保护,心想他该不会是宗室子弟吧?
如果是,那就真的太好了,铁牛未来前途就有着落了。
儿子有了着落,再给女儿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婆家,那他也算对得起已经去世的糟糠之妻了。
然而当他无意中看到女儿杨静香一直在目光闪闪地盯着朱由检时,心中不由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天啊!香香该不会是看上这个朱佑明吧?他有很大概率是大明的宗室子弟啊!”
不过,香香如果能嫁给对方,哪怕是做个小妾,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杨振刚到底是穷怕了,不想儿女也活得如自己般艰苦,很快就转换观念,心中竟打起了让女儿嫁入豪门的主意。
杨振刚试探问道:“敢问恩公,你们来到汤山这等偏僻之地,所为何事?”
朱由检敷衍说道:“我等是外地来的行商,无意中经过这里,看到铁牛兄弟为了保护妹妹和恶霸对峙,这才出手相助。对了,杨家是怎么跟那恶霸起冲突的?”
“哎!”杨振刚长叹一声道:“原本我们日子虽然艰苦,但还能撑下去的,可这几年老天爷不知怎么了,雨下的越来越少,干旱时日越来越长,导致庄稼连年欠收。
更加令人绝望的是粮食收成越来越少,佃租却不降反升,去年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