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却见一百多位身穿白衣素服,手里捧着令牌的男男女女冲了过来,他们双眼一片血红,似乎眼里的每一道血丝,都充满着悲愤,充满着仇恨,充满着控诉。
“放你娘的臭狗屁!”一位穿着白色丧服的中年汉子站了出来,泪流满面,指着王守履骂道:“你这狗官,知道赵乔伟做下的恶事吗?
什么清正廉明,什么爱民如子,什么两袖清风,什么安居乐业,什么路不拾遗,放你娘的臭狗屁!
我等今日为何身着白衣,手捧灵牌?皆因这两年来,恶魔太监白毅掳掠一百六十八名女童,其中一百六十一名女童被其凌虐至死,仅有七名女童逃出生天,我们正是这一百六十一位女童的家属。
而赵乔伟这狗官明明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发现白毅的恶行,那时候的白毅因为畏惧官府力量,掳掠女童还未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如果他能及时制止白毅,至少可以挽救一百多名女童的性命。
可这狗官身为保定父母,不但不去解救女童惩治白毅,反而在收受白毅贿赂之后包庇其罪,大肆捕杀受害女童家属。
近一年来,赵乔伟和白毅坑壑一气,一共杀害了十八名受害者家属,并将我们一百零四名家属关在保定大牢里。
在案发之前,为了杀人灭口,赵乔伟这狗官更是丧心病狂到假‘瘟疫’之名,欲将我们一百零四名受害人家属,连同大牢里的两百五十六名犯人,一齐杀害!
好在老天长眼啊!正当赵乔伟欲杀我们灭口时,锦衣卫大人从天而降,将赵乔伟抓了起来,我们这才得以逃出生天。
陛下更是英明神武,钦定白毅凌迟处死,赵乔伟枭首示众,真真切切为我们老百姓出一口恶气。
可你这狗官,却官官相护,为赵乔伟张目,指黑为白,竟把这人人得而诛之的大贪官吹成清正廉明的好官,你的双眼……都瞎了吗!”
在中年汉子的血泪控诉下,本该大义凛然的王守履懵了,本该一腔正气的书生们沉默了,本该义愤填膺抱打不平的老百姓退缩了。
一百多位身穿白衣丧服的人双眼通红地瞪着他们,眼中射出的仇恨光芒令人不寒而栗,触目惊心。
王守履非常不适应这种气氛,作为东林党最牛逼的嘴炮之一,向来都是他仗义执言,占据道德制高点去指责别人的。
可如今却反转过来,道德制高点被一群苦大仇深之人占据,而他这个向来自诩为正义君子的东林党人,却被人当面骂为“狗官”,这当真是一次新鲜而又极度不愉快的经历。
像中年汉子这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实人,在官员面前,本该是卑微到地底里的,可人逼急了,谁还管你是什么狗屁官员?
中年汉子朝着王守履冷笑,目中透出的是无尽的仇恨:“赵乔伟不仅收受贿赂,大肆捕杀失踪幼童的受害者家属,主政保定期间,更是苛捐杂税无数,老百姓都被逼的活不下去了。
可到了你这狗官嘴里,赵乔伟却成为两袖清风、爱民如子的好官。
你怎么可以明目张胆地颠倒黑白?怎么可以把黑的描成白的?
皇上任命你为官员,百姓纳税供养你,可你不但不为陛下尽忠,不为百姓发声,反而袒护贪官,与贪官坑壑一气,你扪心自问,你对皇上有忠吗?你对百姓有义吗?”
“我……我……”王守履无言以对,他向来无往不利的嘴炮头一次失灵了,面对他从来不屑一顾的泥腿子,向来就雄辩滔滔,逮谁喷谁的嘴巴哆嗦了起来。
看着这一百多位本该卑微到地底里的泥腿子,王守履心中迷茫了。
他王守履是谁呀?
他可是为老百姓仗义执言的正义之士,老百姓对他,不是应该带着崇拜、尊敬的眼光仰望他的吗?怎么可以站出来指着他呢?
真是一群令人厌恶而又无可救药的……刁民!
中年汉子上前走了几步,挡在王守履面前的百姓沉默散去,书生们在中年汉子的仇恨目光下退避三舍,连王守履都手心生汗,没来由的突然生出了一丝恐惧。
中年汉子的手指尖几乎触碰到王守履的脑门,他高声斥道:“你这不忠不义的狗贼,你之所以能当上大官,想必也是读过很多圣贤书,应该很明白事理才对。
可为什么,你不以古之圣贤为榜样,反而官官相护,为赵乔伟这样残民害民的狗官说话?
你知不知道,赵乔伟这样的狗官多活在世上一天,我们小老百姓的日子便多难过一分!
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们小老百姓才甘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凭你也敢叫嚣俯仰无愧天地,这句话用在海青天身上恰如其分,就凭你也配?
我呸!你个垃圾!”
中年汉子一口浓痰吐到王守履脸上,那浓痰的腥臭之气是他一生之中从未体验过的,向来就有洁癖的王守履,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