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听到张朝忠的表态,心中的不平之气终于稍减了些,毕竟细究起来,东厂厂公的权势未必就在司礼监掌印太监之下,更何况张朝忠也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能得到张朝忠这番甘居自己之下的表态,也足见诚意了。
王承恩笑道:“张老弟过谦了,东厂厂公位高权重,说不定有朝一日,咱家还真有事会求到张老弟身上呢。”
张朝忠连忙道:“王总管深受陛下信重,是绝对不会有这一天的,反倒是小弟经常出外为陛下办差,陛下身边,还得王总管多多美言才是。”
王承恩见张朝忠如此识趣,这才放弃了对张朝忠的敲打,心满意足的离开。
看着王承恩远去的身影,张朝忠长出一口气,心里却对王承恩不屑以极。
在他看来,王承恩除了对陛下忠心耿耿之外,其他一无是处,如果不是仗着服侍陛下长大这一条,给他做个管事太监都不配。
鄙视了王承恩一番后,张朝忠心脏一下被巨大的喜悦占据,虽然他之前年纪轻轻便做到了司礼监秉笔太监之位,可秉笔太监又如何能与权势滔天的东厂厂公相提并论?
而且他这次即将带兵南下衣锦还乡,终于可以为死去的爹娘报仇雪恨了,说不定还能凭借东厂的巨大权势找回失散已久的妹妹。
只要为爹娘报了血仇,再找到失散已久的妹妹,给妹妹寻一门美满亲事诞下儿孙,他的人生也算美满了。
往后余生,他便可一心一意为陛下办事,将陛下前进道路上的所有障碍通通铲除,辅佐陛下成为千古圣君,如此方不负一生光阴。
……
崇祯任命王承恩接任司礼监掌印太监,以及张朝忠接任东厂厂公的消息很快就传扬开去,文臣们对此自然是极力反对。
大臣们并不反对王承恩接任司礼监掌印太监之职,他们反对的是张朝忠接任东厂厂公,毕竟张朝忠的杀性之盛他们可是充分领教过的,这么一位凶威滔天的阉人接掌权势极大的东厂厂公之职,任谁都知道那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但如今崇祯已是一言九鼎的实权皇帝,群臣的反对不过是耳旁风罢了,在崇祯的一意孤行下,群臣只能无奈接受。
张朝忠接掌东厂之后,还来不及熟悉东厂同僚,便点齐勇卫营三千骑兵,六千匹军马,一人双骑,浩浩荡荡地向着江南杀奔而去。
……
数日之后,张朝忠率大军还未到达江南,江南的土豪劣绅们便已经得知张朝忠接任东厂厂公,并率大军下江南彻查钱谦益家族满门被屠一案。
苏州唐府书房之内,此刻唐家家主唐宝生,正和一位老者相对而坐,在棋盘上杀得难解难分。
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王齐之父王金荣,一手策划钱谦益家族灭门案的幕后元凶,
“将军!”王金荣一手落子,眼中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
唐宝生左思右想,始终无法想出破局之策,只能无奈地投子认输,道:“王先生棋艺不凡,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山崩地裂,即使国手当前,也只能在王先生面前甘拜下风,老夫实在佩服。”
王金荣谦逊笑道:“唐先生谬赞了,老夫只是浸淫此道较深而已,离国手水平还差得远呢!”
唐宝生眼中隐晦的露出一丝厌恶之色,他这个人向来争强好胜惯了,即使别人下棋能赢过他,为了不惹他生气,也会故意相让,让唐宝生始终成为棋局上的赢家。
可王金荣这个阴人和他下棋,却寸步不让,一下就杀得他大败亏输,只能投子认输,实在令人不爽得很。
王金荣何等样人,岂能看不出唐宝生的厌恶之色?只是王金荣同样是苏州大户人家,实力并不在唐家之下,根本无需让棋来讨好唐宝生。
至于唐宝生爽不爽,那跟他有何关系,反正自己爽就行了。
王金荣一脸戏谑的道:“老夫和唐先生下棋有来有回,实在是棋逢对手畅快得很,要不再来一盘?”
唐宝生闻言嘴角微微抽搐,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火气,强颜笑道:“不了,下棋乃区区小道而已,偶尔下一盘陶冶情操足以,何必沉湎此道。
况且老夫斗胆猜测,王先生光临茅舍,绝不仅仅是为了找老夫下棋的吧,若有事情,还请直言相告。”
“唉!”王金荣微微一叹,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哀声说道:“可怜去年秋天,老夫还满怀期待和喜悦,送犬子入京赶考,可今年才刚过完年,便听闻犬子惨死于钱谦益之手的噩耗,当真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唐宝生也是老奸巨猾的人物,王金荣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可谓是给瞎子看了,他面上带着一抹虚伪的同情之色,心中却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接着,王金荣对唐宝生拱了拱手,感激涕零的道:“幸有唐先生相助,老夫才能借倭寇之手,屠尽钱谦益家族满门,总算让犬子九泉之下稍稍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