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岳将影足足愣了好几息:“……你几时这么机灵的,宗规都不顾了?”
沈虽白斜了他一眼:“你听还是不听。”
“听听听,你赶紧说。”
“卷宗记载了宁国府案的始末,还有荷华宫的那场大火,我翻遍了颜玉楼,找到了当年处斩的顾家名册。”沈虽白顿了顿,“那本名册上记着顾家九族族人的名字,远房旁支都不曾遗漏,却未能找到十一的名字,我记得她当年拜入剑宗时,与铎世子走得很近,说是远房的兄妹,却不知是哪一宗系旁支的后人,竟能逃过此劫……”
岳将影略一沉吟:“许是在九族之外吧,我也不曾听闻顾家人中,有个唤作‘如许’的小姐。你还翻出什么了?”
“翻出了先太子的名讳。”他疑惑地皱起眉,“……宗卷上只记着‘裴君彦’这个名字,我遍翻书册,也没能找到太子殿下的表字。”
“许是太子殿下当年还未加冠,不曾赐字吧……”岳将影唯有如此猜测。
沈虽白沉思良久,点了点头:“此事我会再查,宁国公的案子,似乎没那么简单……”
看过那些卷宗后,他愈发觉得此案了结得过于着急了,从查抄宁国府,收押宁国公及其亲眷,到定罪处斩,只用了一个月,此等办案速度,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他还记得十一被带回犀渠山庄之后,性情大变,仿佛历经了极为绝望之事,却是无论他如何问,她一字都不肯说。
如今想来,或许那桩案子另有玄机。
“你还想查下去——?”岳将影脸色一变,“喂,这桩案子可是本朝板上钉钉的大案,谁提谁倒霉,我帮着查了这点东西,都得打起十二分的谨慎小心,你以为你是谁,被人晓得了,整座云禾山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但谁都不查此案,倘若真有隐情,十一怎么办?”
“又是——又是因为顾如许?”岳将影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上辈子欠了她几条命吗,怎么一扯上她,你事事都想管?”
沈虽白沉默须臾,道:“我担心她会自己查此案,惹上麻烦我却不知道。”
“可你又不是她爹娘,这等闲事也揽在你头上?”
“不是闲事。”沈虽白不动神色地朝一朝风涟望了一眼,带着面具的墨衣女子正被岳溪明和沈新桐烦得头疼不已,他的目光忽然幽深起来,“她的事,于我,不算是‘闲事’。”
岳将影:“……”
沉默许久,他摇了摇头:“罢了,打小你就替她收拾烂摊子,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见你改,这事你想查可以,需得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被楚京中人发觉,我听说,宫中那位的眼线遍及大周。”
“若是真被问罪,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沈虽白道。
他叹了口气:“怕只怕你一人偿命,人家还觉得不够……”
该说的都说了,他心知沈虽白一旦打定主意,便不会轻易罢手,这桩秘案倘若真的被他翻出来,摊在众人面前,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当年的顺天门下,那般惨绝人寰的景象,如噩梦般刻在心头,谁敢忘?谁又敢重提?
比起沈虽白为顾如许重翻旧案,而他更在意的,是那个小大夫究竟与当年的太子殿下有没有关系。
……
午后,沈虽白与沈新桐被唤去主峰,与其他师兄弟一同切磋武艺,习剑强身,顾如许则留在一朝风涟逗狗吃点心,竹林间风静叶宁,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
“还以为你沉得住气不来呢。”她回过头,冲来人莞尔一笑,“岳世子。”
岳将影沉着脸,步入屋中,瞥了她一眼:“你拿出那只锦囊,不就是为了让本世子回来找你吗?”
顾如许笑意一冷:“看来岳世子果然是知道这玩意儿的来头的。”
她从怀中摸出那只锦囊,将里头的东西取出来搁在桌上:“朝廷找这东西,都快找疯了吧?”
桌上摆着的,赫然一枚护国令。
“这东西应该在琼山顾如许手里才是,你从何处得到的?”岳将影紧盯着她,似乎想透过这张面具,看清她的来头。
她勾了勾嘴角:“岳世子觉得呢?”
岳将影沉思良久,忽而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是……”
她欣然一笑:“嗯,我是。”
“你是顾如许那死丫头派来的——?”他震惊不已。
“……”
行,是本座高估你的脑子了。
她清了清嗓子,也懒得纠正这个愣子了,继续道:“我是受顾教主之托,拿着这枚护国令的。此物的用处我已查出,但如此重要的兵符,是为何会流落于江湖,岳世子可知?”
岳将影道:“护国令乃是先帝留下的兵符,以龙虎为面,一分为二,这一半原是赐给宁国公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