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即娶了我,又装什么对原配妻子忠贞高义?我恨,我好恨……父相,父相……相爷,相爷……你过来……”说到这儿,大夫人竟然神情痛苦,面目狰狞,口角流血。
沈相下意识地往大夫人身边凑了凑,大夫人一双混沌的目光,忽然绽放绚丽的异彩,像个少女般格格娇笑道:“相爷,你记不记得,我家大门前种着两颗大桃树,你八抬大轿去迎我那天满树桃花。有鲜艳的桃花瓣钻进轿子落入我的嫁衣上,被我揉碎了,像嫣红的血……”
接着,大夫人口边的血越流越多,面色越方的狰狞恐怖,沈相被惊到了,竟然想甩开他的手。大夫人却紧紧抓住沈相的袍袖,她已意识涣散,目眦尽裂,忽然就声嘶力竭:“沈怀远,你误我,你误我……”说着,竟然头向沈相怀中一倒,竟然没了声息。
沈相惊悸地抖落衣袍,大夫人却依旧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襟……
沈绿乔走上前来握住大夫人的手臂,搭了搭脉后,沉声道:“父亲,母亲先前竟已服了大量的五石散来支撑自己,她现下已然气绝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心境难描
沈府上下人等顿时都石化。
沈相闻沈绿乔之言,好半晌才嗯了一声。又伸手试图去扒开大夫人的拽自己衣服的手。竟说什么也拽不出来。即便是人死了,那手依然赚得牢牢的,说什么都不分开。沈绿乔听得出大夫人最后那句“你误我,你误我”里面,竟饱含了无限的委屈和怨恨。
大夫人只不过在家里时过了十五六年父疼母爱的舒心日子,自嫁给沈相那天,就开始和沈相的女人们勾心半角。以图争夺沈相的宠爱,可是盼了二十余年,盼来盼过去不是一场空。却独留一腔怨恨和心痛。这就是一个古代大宅门里的女主人一生悲凉的写照。望着沈相最后脱下衣袍,瞅也不瞅大夫人的身体,恼怒地向地上的掷,沈绿乔不由哑声叫了:“父亲……”
话还未说完,就见那梅妈妈大喝一声:“夫人,您慢些走,梅晴随你来了。”边说着边向大夫人倾倒一方的石柱上撞去。沈绿乔大喊一声:“梅妈妈,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沈绿乔的一声喊,凌昊天已飞身跃起,矫健的身躯在半空中展示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在梅妈妈的头就要撞到石柱的电光火石间,他飞速地伸出双手抱住梅妈妈的腰身往回一捞。然后又往地上一放。梅妈妈顿时萎顿地坐在大夫人的尸体旁放声嚎哭:“夫人啊,夫人,你为何去得这般突然。就这么丢下梅晴,该与谁去做伴。”
说罢又将眼光转向沈绿乔,撕心裂肺地道:“四小姐,你为何要救我。我自从跟了夫人,这世上已再无亲人我除了服侍人竟再无旁的本事。可是,我已做尽丧尽天良之事。竟还有哪家哪户敢用我这土埋半截的老太婆?”
沈绿乔嫣然一笑道:“梅妈妈,我敢。我如今方从外面回到王府,原来跟着我的杜妈妈早在我逃离王府之前就打发走了。如今,秋霜和芳儿这两个丫头都回来了。我身边却缺一个管事的妈妈,不知您可愿意。”
梅妈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手指指自己,瞠目结舌地问:“四小姐,您是在对我说话吗?”
沈绿乔含笑点头道:“梅妈妈,就凭着母亲气绝身亡后,你欲随了她去这分勇气,我也要留你在身边。更何况,我已猜到母亲的身体能达到今日的状态,竟都是妈妈您多方努力的结果。母亲离开之前,就已经一心向善。
那么我们所不知道的那段你们相处的时光,定然也是在忏悔和礼佛的。人皆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母亲虽然生前做恶,但能在临死前幡然悔悟。选择以死谢罪。真是死得其所。父亲,您实在是应该将母亲风光大葬,找些喇嘛和尚与她超度亡灵。梅妈妈您且先替母亲守灵。待母亲七七过后,您就去王府找我。”
沈绿乔当下正说着,沈红乔已不知听谁说了大夫人亡故的消息,跌跌撞撞奔回荣喜堂。当她一见已被搬到床榻上大夫人,见她临死依然双目圆睁,手上紧紧拽着沈相的袍袖。
加身再看看沈相那一副阴抽抽的模样。忽地冷笑两声,伸出纤纤素手将大夫人的双目摩挲合上,声音凄楚地道:“母亲,佛经有云: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女儿却觉得,把后五个字改成,‘死即无悲苦’更适合您些。您本是聪明绝顶,心高气傲之人。这一世为了得到父相的爱费尽心机,到头来还不是生前心碎,死后性空灵。您这一去,真真叫女儿看透了……母亲,您去得好啊,去得好!来人哪,备轿,回安南王府。”
说罢,沈红乔竟不再去看母亲的肉身,高声唤了句安南王府家人,竟然头也不回地抱了孩儿回婆家去了。等到大夫人尸体入殓之时,家人去安南王府请她回来吊殓,她却冷冷地道:“她生前我未尽孝道,死后还去装什么孝女。罢了,罢了,我还是好生在家管好我的儿子才是正经。他将来能养我的老。别的,都是虚的,空的!”
安南王府和相府的人已知她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