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父相当年对二姨娘有所偏爱吧。二姨娘的院子里竟有个私设的小厨房。若是三公子,原来的四小姐想吃点,想喝点什么,二姨娘总是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来,吩咐家人到外面买来材料,自己就在小厨房里做了。这样日久天长,媳妇也就被熏陶出来了。”
荣华夫人听完沈绿乔所说,在放下心头偏见后,能够心贴心的时候,她便不再嫌弃这个儿媳的出身。
而是在唏嘘她悲苦的身世之时,却不得不在心中佩服这孩子非同常人那股坚忍的毅力。虽脱生于莲花堆里,却多次被於泥埋没。但她终究是生性高洁,品貌脱俗之人,所以才会出淤泥而不染。
于是,荣华夫人开始教沈绿乔做桂花莲子羹这道菜。
荣华夫人先让大厨房的打杂们给拿来糖腌桂花一两,又派人去荷塘中采来莲子一斤左右。先将莲子用沸水泡上半个时辰左右,待莲子已经涨得饱满,便将莲子剥开,将中间那苦心扔掉。将余下莲肉倒入锅内,加清水适量,小火慢炖约一个时辰左右,至莲子酥烂,汤糊成羹,加白糖、桂花,又小火慢炖一会儿,取下即可留存食用。
看着自己在婆母的指导下精心炮制出一小盂莲子羹,沈绿乔不觉在心下腹诽。这东西可真是够麻烦的,若是晚上凌昊天不喝上两大碗,自此之后她一辈子都不下这小厨房。
这天晚上,累得浑身酸软的凌昊天刚自繁忙的朝廷公务中脱身出来。正想先回王谢堂搂了小妻子在怀里耳鬓厮磨一番。却远远就被凤仪堂中飘出的香气勾引了过来。他一进到凤仪堂。马上就看到这一景象,凤仪堂的西厢耳房里的那个形同虚设的小厨房竟然两个灶膛内火光正旺,自己的娘亲和娘子两人。竟各自系了一条围裙在灶上忙乎。
凌昊天一见,不觉心头大喜。忙叫楚无痕自王府后花园的酒窖里取出一坛密封的上好百年老酒。且不忘贼笑着吩咐芳儿回到王谢堂中,把装着阿醉的那个鸟笼子放开。他倒想试试,这只醉鸟到底是真识货还是假识货。
若是半个时辰内能被自己的酒香引来,才算是只会品酒的鸟儿。却用不多时,阿醉已然循着酒香一路飞了来。不时地在凌昊天头上盘旋,不住喃喃地念叨着常挂在嘴边的那两句鸟语:“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这是自己把人家勾来的。凌昊天开始后悔了,这埋藏了上百年的沉年佳酿竟要分给一只鸟喝。可是当他皱眉看着那鸟儿一副猴急加无辜的鸟样。不边自斟自酌了一口后,也给阿醉倒了一小匙。阿醉便乖乖地一旁品酒去了,只一小会儿,便东倒西歪的成了一只醉鸟。
凌昊天不免又呷了一口酒,摇头晃脑地有感而发:“哎,虽然人有人言,鸟有鸟语,但这对酒的喜欢,却是世间万物共通的品性。明日我倒看看,用酒浇灌一下王谢堂外的那株海棠树。看能不能培育出一株醉海棠来。”
这话正好被刚刚摘下围裙,端着莲子羹的沈绿乔听见。头一次自凌昊天嘴中说出这荒唐脱线的语言,沈绿乔不禁在将莲子羹放到他眼前后,在他额头上猛敲一记。
又好气又好笑地道:“王爷披上铠甲上战场的时候,怎么不也给那些士兵喝上几坛好酒。在培养出一批醉兵来。然后东倒西歪上阵,正好给了敌军可乘之机,主帅和士兵们同被敌人生擒活捉,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一旁正在忙碌的穿针,引线两个小丫环闻听自家王妃这样取笑王爷,不由得都掩嘴偷笑,机灵地躲出去了。
凌昊天见沈绿乔竟然笑眯眯地说出这番话来取笑自己。不觉乜着醉眼不怀好意地看她。一见她因忙碌过后,香腮带赤,眉眼生春,一双美目含笑,顾盼嫣然间,竟真如海棠初绽。凌昊天不觉意动,这若不是在母亲房中,他真想将她扔在床上,先打一顿屁股,然后好生蹂躏疼惜一番,如今算来,离大夫人辞世之期,已过百日,看你个小狐狸还用什么办法搪塞于我。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间舒畅。在众人齐齐入座后,看到母亲夹了第一口菜。他并不去吃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独独端起沈绿乔送上来的莲子羹,一连喝了两大碗。
然后才又放开酒量,边饮边品菜。不住地夸赞母亲与王妃的手艺比皇宫御膳房最好的厨子的手艺都好。荣华夫人不觉也心里分外开心。
她做为过来人,很是知道,如果女子所嫁非是自己的投心对意之人,那么定是一番凄惨悲凉的光景。而这男子所娶的妻室如非自己心头所爱。那么这家庭生活中,定然也没什么幸福可言,所以才要娶妾纳通房的折腾……
如今她从儿子和儿媳的角度出发,替这蜜里调油的小夫妻二人的角度考虑。不禁深悔自己不该凭借自己主观的喜好,把那个忘恩负义的莫小春娶进门来。如今,她看着这头小白眼狼碍眼不说,还要随时绷紧神经以防她反咬一口,这滋味,可是生生地折磨人哪。
想到这里,她不禁忽然情绪低落起来,沈绿乔马上意识到婆婆的不对头。忙将自己在前世做得最为拿手的一道醋溜白菜递到荣华夫人的眼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