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话才说完,宋婆子就道:“让她来我这儿。”
“娘还醒着呢?”温婉转头,笑了笑。
完全不敢劝她要好好休息,这一路上劝了不少,每天都被骂。
知道婆婆心里有火,不找个口子宣泄出去她是不肯罢休的,温婉只得叹了口气,看向云霞,“把人请来荣安堂吧!”
云霞转身出去,不多会儿,把穿着一身靛蓝色斜襟大褂的梁老太太接了进来。
温婉站在院里,一见着人就客气地喊了声,“亲家母。”
梁骏是老来子,他上面有个大哥,年龄是他双倍,兄弟俩中间怀过好几个,只是都没能顺利生下来,因此温婉和梁老太太虽是同辈,梁老太太却是能当她婆婆的年纪。
见是温婉,梁老太太上前几步要行礼。
她没有诰命在身,温婉是郡主,又随着宋巍的品级封了一品诰命夫人。
照理,她是要见礼的。
温婉忙一把将人托住,“老太太年长,您要真行礼,可就折我的寿了,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见外的俗礼,快屋里坐。”
虽是亲家,可梁老太太是个深居简出的,平日里很少出席各种宴会,跟宋家人接触的也不是很多,难得见温婉一次,对她的印象一直不错。
当下脸色便有几分缓和,问她,“连日来奔波劳累,你们老太太的身子骨可还吃得消?”
温婉道:“老太太急着见孙女儿,一路上赶的急,染了风热,吃着药呢,正巧亲家母来了,一会儿陪她说说话,兴许她能看开些。”
梁老太太不难听出,温婉的言外之意是要她进去给宋老太太解释解释宋姣为什么会死在梁家。
她不禁在心里感慨温婉小小年纪说话滴水不漏。
入得里屋,梁老太太一眼就看到靠坐在拔步床头的宋婆子。
因着这场病,宋婆子下巴都削尖了,那双眼睛却还是格外有神。
“老太太怎么病成这样了?”梁老太太走过去坐在拔步床前的圆凳上,随即叹了口气,“事情虽急,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否则病严重了,小辈们也得跟着担心。”
宋婆子一路上就火急火燎,这会儿哪还有那闲心客套,直截了当地问:“我姣姣的尸首呢?”
“人已经安埋了。”梁老太太声音黯然下来,“就在梁家祖坟里。”
“好端端的,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事儿?”宋婆子盯着她,“是她不小心摔倒,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宋婆子虽然急,虽然气,但自知理亏,话没说得太绝,没有直接质问梁家是不是有人蓄意谋害,为什么不照顾好宋姣之类的尖锐问题。
梁老太太不紧不慢道:“这事儿要调查真相也并不难,事发当日现场的人不少,一个是骏哥儿媳妇自己,一个是骏哥儿,再有一个,便是你们这边的二姑娘宋琦,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个陪嫁丫鬟云朵,事后我倒是问过云朵,稀稀散散听了些不堪入耳的话,想来做不得真,骏哥儿是我儿子,他说的话有隐瞒之嫌,不如,老太太把自家人请来,仔细问问就知道了。”
一句“自家人”,成功把话堵回来。
宋婆子一辈子为人坦荡,虽自认脾气不好,却从未做过一件亏心事让人捏着把柄。
然而今日,却被梁老太太噎了个结结实实,一腔怒火堵在嗓子眼,想发发不出来。
她只能看向温婉,“宋琦回来没?”
温婉道:“二伯刚去了谢家。”
“好,那就等她回来再说。”宋婆子闭了闭眼,想到无辜枉死的姣姣母子,想到宋琦那个成天上蹿下跳的搅家精贱蹄子,只恨不能亲手打死她去给姣姣母子填命。
……
宋二郎一到谢府,都不等门房通报,直接就往里闯,一边闯一边大声呼喝,“宋琦那个孽障在哪!”
谢家小厮见他气势汹汹,手上还拎着鞭子,吓得连滚带爬去通报。
今日中秋,衙门放了假,刚巧谢正在家。
听说宋二郎不管不顾闯进来,他忙出去看。
刚走到外院,就碰上一脸暴怒的宋二郎。
“二表哥。”谢正拱了拱手。
宋二郎问他,“宋琦在哪?”
谢正怕他冲动,就劝道:“既然来了,不如先去前厅喝杯茶,我让人去后院把她请来。”
“我哪有那心情喝茶?”宋二郎语气格外的冲,“你赶紧的,让人把那孽障带出来,我今儿非亲手打死她不可!”
谢正脸色变了变,“使不得,可万万使不得。”
宋二郎心烦气躁,一把将谢正推开,“这是我们家的事儿,你别管!”
谢正无奈,倒也没有因为宋二郎这些话生气,仍是好心劝道:“你这么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扬言要打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