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敏再没和江文溪说过一句话,其他同事对江文溪皆一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模样。接踵而来越来越多的琐碎之事,部落在了江文溪的头上,完超出了一个前台接待所应做的事。如今,她不仅是打杂的,还成了跑腿的。
对于这种情形,她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有时候想想,真想辞去这份工作算了,回首又想想,如果她就这么辞了工作,不是正中那个白发魔男的下怀吗?那些委屈不就白受了吗?所以她决定忍了,如果可能,她一定要把受的这些委屈统统还回去。不过,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每天中午,她都是被排在最后一个吃午饭。饭菜不但凉了,而且只剩下最后一点稀烂的蔬菜,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吃到肉了。今天好不容易看到有一块猪排,明明就没有人会比她吃得更晚,那个打菜的师傅偏偏睁着眼说瞎话,说没菜了。
望着玻璃后仅有的一块猪排,又望了望自己餐盘里的几根烂青菜,江文溪咬了咬唇,终于鼓起勇气,以蚊子哼得声音对打菜师傅说:“那不是还有一块吗?怎么就没有了?”
打菜师傅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哼一声:“那不是准备给你的。”
“每天又不会有人比我吃得更晚……”还有谁会比她吃饭更晚,明摆着就是那打菜师傅故意刁难她。
楼下饭店正在装修之中,预计明年五一前开业。
这些日子,乐天忙得头昏脑胀,还要在集团总部和饭店来回奔波,难得一天中午去员工餐厅用餐,却让他看到这令人皱眉的一幕。
他往打菜窗口走去,本来依在一旁不说话的打菜师傅一见他走过去,立即将最后一块猪排和其他菜盛好装进餐盘里,笑眯眯地递给他。
他没有接餐盘,目光落在一旁江文溪的身上,淡扫了一眼她餐盘里的饭菜,再看看自己的饭菜,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江文溪只敢在心中咒骂白发魔男“强盗”,撇着嘴角,端着餐盘在一旁的空桌前坐了下来,气愤地捣弄着盘中几根烂青菜。
乐天回首注视她吃饭的委屈模样,有一种说不明白的情绪,他以为上次打卡事件,会让她主动离开这里,结果是,她坚持下来了。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是12点35分,员工用餐时间是从中午11点半开始,这会儿若大的员工餐厅只剩下他和她两人就餐,听到刚才她和马师傅的对话,也就是说她每天都是要到这会儿才能吃午饭。
关于打卡事件,他是利用她杀鸡儆猴,整顿不良风气,但这并代不表他以江航集团副总的职位去欺压一个小小的前台接待。
与手下员工抢饭菜,这种事只会使他自贬身份。
他对那位师傅说:“还有没有菜?有的话就现炒两道,待会端到那桌。”
那位师傅连称有菜,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走向那个出卖同事的小丫头。
感受到对面一道阴影投过来,江文溪掀了掀眼睫,便瞧见白发魔男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餐厅这么大,这么多空桌他不坐,偏偏坐在她对面。
咽下口中难吃的青菜,她端起餐盘打算坐隔壁一桌,刚起身便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坐下,还有菜没上。”
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非常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里。
身体就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她舔了舔嘴唇上的油渍,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白发魔男刚才对打菜师傅说加菜,难道是因为她?
江文溪不经意间以舌舔唇的小动作,在男人的眼中成了一种致命的诱惑。乐天也不例外,微眯着眼凝视着她。
她有一张极清雅的容颜,算不上特别的漂亮,但那一双沉静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是给人极为深刻的印象。这让他想起在K.O.那晚,她拿着酒瓶对着他讨要工作的神情,与现在是完两样。一个是张牙舞爪的野猫,一个是胆小怯懦的白鼠。
他淡淡地又吐了一个字:“坐。”
江文溪知道自己应该有骨气地坐另一桌,可是脚就是移不动。
坐,可能会消化不良,但可以不用吃冷饭和烂青菜;走,一定吃冷饭和烂青菜,但可以吃得轻松自在。
坐?还是走?
一阵犹豫,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他,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面对那深色瞳仁里散发出专注的光芒,她的脸不由得微微泛红。不得不承认,这男人英气逼人,浑身上下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和危险的气息。
在胃和味之间,最终,她选择了味。
她咬着唇,小心翼翼地缓缓坐回原位。
不一会儿,加菜上桌了。
乐天夹着菜,吃了几口饭菜,却看到江文溪并未动筷子,他挑了挑眉:“怎么不吃?”
“看到你没胃口……”江文溪想都没想,直接将脑子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乐天差点被口中的饭菜噎着,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