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柏年忍不住露出一个奚落的神情。
“原来你担心这个,没事的,来吧。”
舒姐还是嗫嚅着不想动手。
给人清理伤口是一回事,掏子弹头就是另一回事了,这东西,可是犯法的呀,谁知道会不会给她惹麻烦......
唐柏年看了她一眼,指示站着的中年男人捡起他扔在地上的西装,唐柏年掏出了钱包,取出里面所有的钱扔在了推车上。
哐的一下,纸币厚度之重,连推车都被弹开了几米远。
妇人用眼一瞟,就知道那叠钱少说有一万。
“这是组织给我这样的‘卧底’的活动经费,只要二位守口如瓶,不对任何人提起我来过这儿,我保证之后会再奉上丰厚奖金。”
“这……”
“酬劳十万不多,百万不少。一旦破案,奖金是你们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舒姐一听有钱,胸脯拍得响。
“您放心吧,既然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安全,我保证啥也不会说的!不管是谁来,都别想从我舒芬的嘴里套出一个字!”
坡脚的老公收好了钱,还特意捏了捏厚度,对着自己的老婆眉开眼笑。
唐柏年躺的更自在了,放开了裤子里捏着的弹簧刀。
就像鲨鱼闻到血的味道,狗闻到肉的味道会发疯,有些人闻到钱的味道后,也就变得跟动物一样。
训练好了,就会忠心耿耿。
人呢,只要还有贪欲,就有他的游走的空间。
这会儿妇人已经把最大的弹壳用镊子取了出来,哐当一声扔到了不锈钢盘子里,开始仔细对付里面的散弹壳。
唐柏年看了黄豆大小的碎弹一眼,勾起嘴角笑了下。
沈亮这小子可以啊,够狠,枪法也够准,在那种浓烟下慌乱的一枪都可以打中,如果不是他事先精心安排好了数条退路,恐怕现在,他就要和二婚太太姚蜜兰吃上同一碗牢饭了吧。
唐柏年背靠着廉价的美容椅,眼神在矮矮的,落满了灰的天花板上游动。
他突然猛地坐直身体。
正牵着美容线,给伤口缝针的舒姐也给吓得拉了起来。
“呀,您这是怎么啦!”
唐柏年的目光,正定定地落在墙角一张陈旧的全家福照片上。
舒姐也顺势看了过去,那是很正常的一张照片啊,照的是他们一家四口,各自穿着廉价的影楼服装,背景是乡下特别流行的百花齐放图。
“这……您这是……”
舒姐精明的眼仔细观察着唐柏年的表情,他虽然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中完美隐藏了情绪,可是舒姐却分明看到他嘴角是上翘的。
唐柏年这一刻的安静令人毛骨悚然,就像是蜥蜴发现了要猎食的爬虫后,刻意静止住全身,意欲最后一扑。
他突然咧开嘴,声音直直毫无波动。
“照片上的是您女儿?”
“是啊,就是我那个读大学的姑娘。”
“哦……”
“您认识她?”
“不认识,但是很想认识一下,可以吗?”
舒姐又迷茫了。
这位先生想一出是一出,把她原本平静的夜晚搅动得像是牵扯进了一桩大秘密里。
她五十多年察言观色的经历,令她机敏地嗅到了一丝危险味道,有些不高兴了起来。
舒姐暂时不敢得罪,按下心中不快笑了笑。
“哎呀,一个大学生女娃娃而已,有啥好认识的!”
唐柏年什么也没有说。
拿出手机,对着墙上的二维码一扫,给舒姐转了20万。
舒姐老公在听到叮一声短消息后,两只眼睛瞪得和牛一样,赶紧跌跌撞撞地把手机拿到老婆眼皮子底下。
两口子翻来覆去地把0数了好几遍,嗓子一呛,说话都结巴了。
“我家女娃叫倪佳佳,今年19岁,在南泉大学读服装设计系的,没啥用!既然大老爷看得上,她以后就跟着大老爷您混啦!”
唐柏年笑了。
“你女儿,未必想跟着我混呢。”
“她敢不听,我打断她的腿!”
中年男人,也就是倪佳佳的父亲倪马今天晚上第一次说话,在谈论自己女儿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做男人的自信和权威。
“就是就是!”舒姐也赶紧帮腔,就怕抓不住唐柏年这条大肥鱼,“大老爷您要我闺女做啥都可以!我舒芬别的本事不一定有,治那个小蹄子您是放心!一治一个准!她绝对不敢不听我们的!”
唐柏年玩味地问二个中年人。
“你们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让她做坏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