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风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见任何声音了。
到底有多久呢?
他犹记得,由他上一次昏厥开始,便像是彻底失去六识与知觉;濒死的他,非但听不见周遭任何声音,甚至也再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之声。
缘于他的心,也几近死了,跳动也极为微弱,即使他身负冰心诀,也觉自己的心跳声微不可闻。
其后,他的人,他的脑,他的心,渐归于无。
只有死了的人,才会归于一片虚无,聂风自知,他这次也许真的要死了。
然而,他居然没有死!
在恍似漫无止境的昏迷当中,聂风活了一日又是一日,日子一日一日过去,他双耳亦逐渐回复敏锐,忽然有一天……
他感到,自己竟可再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然后,他亦开始听见周遭的鸟叫声,还有风声、雨声……
缘何如此?他不是因为不见天日的毒已攻心,距死不远的吗?为何又会存活过来?到底是谁在死亡边缘救了他?
非但可听见声音,聂风亦逐渐有回感觉。
他可以感到,夜来总有人为他盖上被子,更感到有人喂他进食一些稀粥。
他更可以清楚感到,这个人的手,并不是第二梦的手,只因他曾碰过第二梦的手。她的手,甚至比步惊云的手更为冰冷,是名副其实的一双冷手,但这段期间照顾着聂风的手,却是一双与常人无异的暖手!
只是,在聂风上次昏厥之时,第二梦不是一直挟着他向前飞驰的?她还向聂风吐出她的心声,说聂风是她毕生唯一的朋友,更会不惜一切救他,既然如今照顾他的是另有其人,那末,曾经信誓旦旦的第二梦……
如今在哪?
聂风不知道,故当他逐渐有回力气之时,虽仍无法视物,无法动弹下床,但已可张口说话的他,终于忍不住问那个一直照顾他的人,道:“请问…,到底是谁…将我救活过来的?”
那个照顾着他的人,正在喂聂风服下一碗腥浓无比的药,此时蓦听聂风竟有回气力开口说话,也是一呆,答道:“谁知道!我也只是受人所托而已!”
这个一直照顾着聂风的人,听其声音,原来是个女的,语调也温柔,嗓门却极为沙哑,更绝不会是第二梦的声音,聂风不禁微感失望,随即又鼓起气力问:“那…,一直与我一起的那位姑娘,可也在这里?”
那女的听罢,摇了摇头,苦苦一笑道:
“聂大侠,坦白说,我发现你的时候,只得你独自一人,并没有什么姑娘。”
乍闻此语,聂风不由一愣,问:
“你…怎知我姓聂?”
那女的道:
“简单的很!是那个留书要我照顾你的人,说你的名字唤作‘聂风’的。”
哦?竟有人留书要这个女的照顾聂风?聂风闻言随即眉头一皱。
而那个女的见他如此困惑,此时亦开始将事情始末细说重头……
原来,这个一直照顾着聂风的女子,名叫文英,是一个年约廿许的村女,独居于距百圣村数里的春田村。
一夜,文英睡至夜半,忽闻一阵急促的拍门声,连忙下床应门。
谁知门外却空无拍门之人,只躺着一个已昏迷不醒的聂风,聂风身畔,还有一瓶紫黑色的粉末,还有一纸短笺和十两黄金。
文英打开短笺一看,只见短笺上写着数行小字,大意是告诉她,躺着的人唤作聂风,因为身中绝世奇毒而陷于昏迷,必须以那小瓶中的紫黑粉末煎药,连服半月,方能起死回生,若然文英能悉心将其照顾,除了眼前的十两黄金,在聂风活过来后,还可再得十两黄金……
事情原来就是如此简单?可是聂风听至这里,突然又道:“文英姑娘…,那岂非是说,你亦从没见过…那个将我留在门外的人?”
文英点头道:
“嗯。不过我倒知道那人的名字,因为在那纸短笺之上,留有其署名……”
聂风恍如在黑暗中找到一丝曙光,追问:
“哦?那这个人…姓甚名谁?到底是何许人?”
在他的心中深处,聂风多么希望这个人会是第二梦,他其实不想见她就这样突然无声无息消失,就连“再见”也没留下一句……
只是,文英吐出的答案,却是一个令其更为震惊的答案!
但听她一字一字的道:
“那个人的名字异常特别,我也不太肯定,那是否是一个名字。”
“那个人在短笺上留下的署名,唤作……”
“十?二?惊?惶!”隆!
俨如一道霹雳,聂风纵然无法动弹,此时浑身也如遭雷殛一震,可想而知,他心头何等震惊!
万料不到,这个留书要英姑照顾聂风的人,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