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在被窝里有些不想起来,念着想要冬日里种菜的事儿,就自个琢磨起来了。
在大熙这地界上,反季蔬菜是极少的,冬日里桌上能见着绿的人家,不是官家就是富贵人家。所以若是她真的种出来,定然不担心销路。
说起来,冬日里种植新鲜瓜果蔬菜并不是没边没沿的事儿。至少听常去县城的陈婶子跟她男人陈二狗说过,京城就有人开了花房专门供养各季鲜花。也有人说皇帝大老爷的皇城里,到处都是鲜菜粮食。
当然这不过是贫民百姓的传言,可也证明一件事儿,反季种植是有可能的。只是对于老百姓来说,觉得投入太大。甚至,根本不敢想着去做。
她心里细细想着,地膜这里是没有的,不过山上如今遍山都是茅草,若是保暖的话,用茅草编织地膜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会成功。再者,山上有柴禾,可以自己烧炭,日后也能搭个地方保温。
心里有了主意,加上三妮冷的总裹被子。索性她就起身,打算烧些热水,一会儿就去割茅草去。
刚一开门,一阵冷风就呼呼的吹过来,直让崔玉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到底进了深秋,早晚的风都能割了人的面皮。紧了紧身上并不算厚的旧夹袄,她才掀开单布帘子出去。
还没等她点起火来,就听得门外簌簌索索的有了响动,还伴着几声狗叫。崔玉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花婆子的事儿还没完?昨儿回来时候,里正可专门提醒过她,让她近日里看顾着自家门户,怕县里那家人因为花婆子收了银子没买到闺女闹腾。
当时她还觉得里正有些杞人忧天,毕竟对方也不知道花婆子到底想拐了哪家的闺女去不是?后来还是王大娘多了一句嘴,大抵里正是担心快入冬了,村里有些好偷鸡摸狗翻了栅栏进院子偷她的草药。
说到底是一个村的,里正就算有心帮着她,也不好直言哪家人会当贼。
如今瞧来,还真说不准呢。一个村子不少人呢,虽然没有坏到骨子里的大盗,但也少不了拿小偷小摸当营生的懒汉。
这么想着,崔玉就抓了一根不细的柴禾棍子攥在手里,小心的顺着大门过去。木门年头久了,又没有修缮过,一推就会开。隔着靠近木门的那点土墙皮后边,一溜都是摇晃的几乎不存在的木栅栏。所以她这会儿并瞧不见门外的事儿。
手里捏了捏柴禾棍,听着急促的狗叫声,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里了。
这边还没等她猛地拽开门呢,正屋的李氏就听见声响出来了。瞧着自家闺女的样子,也赶紧捡了个扁担往外走了两步。昨儿个李氏晕倒,王大爷帮着瞧了瞧,又灌了几幅汤药让好生将养着。也就是因为这个,崔玉刚刚才没喊人。
毕竟,她们住的这块没什么人烟,就算是去最近的人家也要走上一会儿呢。她琢磨着,要是能把小贼吓唬走是最好的,要是吓唬不走又惹怒了人,只怕自家又要惹上麻烦。
虽说流言蜚语要不了人命,可架不住她娘是个寡妇,她是个已经过了说亲年纪的大闺女啊。
之前她也听说过,又人家的闺女,就因为被无赖缠上,被人坏了名声不得不嫁给只会吃喝嫖赌的混混。
崔玉跟李氏对视了一眼,听着外面有个闷雷似的声音安抚着乱叫的大狗,心里越发的拿不定主意了。干脆,崔玉把心一横,拉开了吱呀响着的木门。
结果,不光是外面的人,连带着准备扬扁担的李氏,都有些傻眼了。
外头的蛮牛正弯身身想往里瞧呢,这会儿见门开了,赶紧抿了厚厚的嘴唇,等见到崔玉时,那双眼都锃亮锃亮的。
“婶子,我是二石,昨儿个来没顾得上来看看您,回去我奶奶可是一阵埋怨。这不,今儿一早就让我背了些柴禾过来。”赵二石原本就不是个嘴巧的,就这点话还是他奶奶周氏跟师傅陈木匠琢磨着让他学了好几遍的。说完,高大勇猛的汉子就有些卡壳了,支支吾吾也再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是傻乎乎的看着崔玉,连肩上挑着的担子跟篱笆都忘了卸下来。
李氏愣了好一会儿,最后被崔玉拽了拽袖子才回过神来。赶忙笑着把人迎进院子,又连声让崔玉搭把手。
赵二石只是嘴笨,没跟女人共过事儿,不知道怎么讨好人。可他也不是傻的,人家崔家闺女玉娘在家下不地干活,他又不是不知道。在娘家时候是个宝,自然不能到了他跟前就干活了。
再者,看玉娘的手,细白细白的,瞧着就不是该干粗活儿的样子。光是瞧着,他心里都痒痒的紧,要是那手背粗木树枝扎破了,只怕会疼的很。
这么想着,他只挑着柴禾,扛着篱笆一侧身绕过了崔玉要接物件的手。
崔玉愣了一下,旋即就由着他自个往墙根走去。
这个男人力气真大,那些柴禾可比李氏之前捆的多的多,加上那被卷成卷儿帮着的篱笆,这么扛着估计少也又百十来斤重。
当然这只是她这么想的,并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