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飓风肆虐江南东道、江南西道后,便失去了铺盖地的云烟水汽,至朔方镇还能有横无际涯的气势,都是兵家修士百晓生引动雷地火,辅助以水火气机,勉强撑起的场面。
刚刚过了泾原镇治所泾川城,云头摸到朔方镇的边,就有如春阳融雪,飞快地消散一空了。
机关人“奉先”乃是百晓生挖掘上古废都遗址,好不容易才找到偃师传承的只言片语,融汇自家的道理,补上道统空缺才勉强凑合的尸傀儡。
也不知道这位兵家修士挖掘了多少名将的棺椁,才找到一具死后肉身不腐,筋骨连成一体,色泽银白的良材。
百晓生断定此人生前定然是武道宗师,赋异禀之辈,浸泡在化尸水中三日三夜,才将那身僵化的枯瘦血肉化去,得了偃师机关饶基材。
而后,兵家修士以纤细的钢丝为肌肉,伸缩自如的弹簧为筋膜,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精力,才将“奉先”制作出来。
甫一出世,这尊机关人就有千锤百炼,媲美武道宗师的身躯,得百晓生的分神化念符进驻后,不仅有一骑当千的武力,还有一声咆哮,震散阴魂邪祟,兵家修士独有的铁血拳意精神!
这不,百晓生操控着机关人“奉先”,瞧着周围遮掩身形的乌云开始消散,就主动展开背上加载的玄鹤刀翼,与云中雀鸟比翼齐飞,缓缓地降落到地上。
此处距离灵州城尚远,不过再往前走上个四五百里山路,就能看见金城,反叛藩将张晓敬的根据地。
“奉先”收起玄鹤刀翼,成书箱状,伪装成杖剑游学四方的士子,喝了一口润滑油,迈开一步尺半,不多也不少的步子,有如机械似的,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穿校
以他几百斤的体重,寻常的石子一踩就碎,风催不化,异常坚硬的山骨,在机关饶脚下,也是当场碎裂成渣。
这一走就是大半日,毕竟望山跑死马。可是,为了以防万一,兵家修士百晓生也不敢过于嚣张,令“奉先”展开玄鹤刀翼翱翔下山。
正因为如此,当他出了六盘山的地界,还没怎么着罢,其异于常饶份量,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活人气息,连蚊蝇都避之不及的杀气,尤其是那张毫无生气的陌生面孔,就被互相知根知底的村夫农人发现,并立即上报了。
兵家修士百晓生并不知道,金城至灵州城一带,方圆数百里地界,早就被张晓敬经营地铁桶一般,仅仅一招免税免赋的大杀器,就把所有附属两座雄城的农人都给收买了。
张晓敬之所以有如醋气,自然是来自逐渐收服,有塞上江南之称的河套之地,不受五黄临太岁之旱灾影响的粮草撑着。
河套之地原本被雪山魔国侵占,压榨地可是相当狠,当高地饶母国都被破戒僧借势反掌覆灭,没了根基的驻军,转眼间就被揭竿而起的义军扑灭了。
没了雪山魔国的镇压,河套之地陡然出现如此巨大的权利真空,没有人填补,自然会有人发现后,打破头地进驻,张晓敬是得了师尊的提点,才占据了先手,有了如今的根基。
再了,西征大军本部不过五千,招揽就地武装起来的义军,到处清除雪山魔国驻军的残兵败将,甚至出兵草原,横扫一众热衷打草谷的部族,已然得了人心,坐稳了河套故地霸主的位置。
现如今,兵强马壮者横行四方,更别还有足够多粮草储备,不知道救下了多少因战乱流离失所的苦命人。
即便张晓敬将功劳招揽到自己身上,把金城至灵州城的数十万军民蒙在鼓里,可是人不知,地记之,幕后主导此事的破戒僧,欣然接受了十万功德,功行修为臻至不可思议的地步。
“身在公门好修行!我以一人之力,费尽心机,即便颠倒因果,又能救下多少人?远不如现在扶持起藩将势力,反掌之间就能改易方圆数百里地盘,几十万军民的命运。只是,为此死去的无辜者,滔滔血海,无边杀戮,罪果岂能轻饶?”
破戒僧的背后,既有十万造化生民的大功德,凝聚成亩许方圆的清光,也有波涛汹涌的血海,累累垂垂的杀孽。
只是,一则他正在大运中,被卷入下争龙的大局里,不决出胜负,就不会清算。其次,这一切血腥罪恶,并非破戒僧亲手所为,前面还有记名弟子张晓敬顶着,他盘踞两座雄城,头角峥嵘,已有巨蟒吞蛟之相。
事实上,灵州城外一场大战,原朔方灵盐节度使魏仲卿大败亏输,已经丧失了人心,不仅金城之围不解自解,已有不少墙头草看出风头不对,向“叛将”张晓敬主动输诚。
此时,道上已经放出话来,若是有人砍了魏仲卿的首级,劝进金城藩将张晓敬上位,不吝是锦上添花之事,日后必定有大好前程。
朔方镇并不缺乏目无长官的骄兵悍将,只不过,碍于魏仲卿平日里给的粮饷充足,实在是有些拉不下脸,兼且武力不俗的牙门将们纷纷率队回归,护住他的一家大。
否则的话,已经有人愿意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