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容听了老师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不能修行的他并没有想到气运这一层上,只以为大商占了个大便宜,此时听老师一讲,浑身冷汗突然就冒了出来。
“咱们就任由王后被带走吗?”
“圣人之尊亲自来朝歌城要人,打又打不过,拦也拦不住,接引的话听起来又处处为大商着想。咱们哪里拦的下来呢?”
大祭司不再往西方看去,他拎起拐杖,佝偻着身子走上回府的路。
“那……敢问老师,人族气运之亏损,可有补救之法?”
“几乎不可能。”大祭司摇摇头,“人族如今之气运,是无数上古先贤一点一滴地积攒下来的。如此鼎盛的气运既然引起了天道的注意,并且要引动量劫来平衡天地间的气运,那么气运散,很容易,想要它再聚啊,可就难喽。”
“圣人之战力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关乎天地气运。因此道祖鸿钧曾定下规矩,圣人非天地大劫不得出手,今次接引现身朝歌城,其实是与道祖定下的规矩擦肩而过。毕竟他没有出手,只是以势压人罢了。”大祭司话中嘲讽之意极浓,“不过看这老家伙这么着急,想来天地大劫也就近在咫尺,不知何时便要开始了。”
“咱们可要做些什么准备?”商容也镇定了下来,伸手搀扶着老师。事已至此,着急慌乱不过是自乱阵脚,没什么用处。他如今也是年近古稀的老人了,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心神。
“人族如今就像是一座高楼,楼外风雨将至,咱们要做的就是稳住高楼的地基,最少也不能让人族内乱,只有一致对外才能在量劫中将损失降到最低。”凤首拐杖很是沉重,下山的路又有些颠簸,苍老的大祭司喘着粗气说道,“传令下去,祭司一系能修行者即日起闭关静修,不能修行者好生辅佐当地的衙门,确保民生之安定。”
“是!”商容鞠躬领旨。
“另外,上次你带过来见我的那一对兄妹,是修道的好料子……你让他们来古灵山,我亲自教他们修行。”大祭司走得有些累了,随意地在山道旁的一块山石上坐下,拿起了腰畔装水的葫芦饮了一口。
“能得老师亲传,那两个孩子可真是福缘深厚。”商容面有喜色。
大祭司笑了笑:“大司命与少司命两职一直空悬,若是他们以后修道有成,这两个位置就让他们兄妹坐了。”
商容严肃了许多:“老师如此看重那两个小娃娃?”
大司命少司命两个职位是祭司一系中修道者的魁首,历来由大祭司亲传弟子担任,但是人族修道者过去几十年少有能担纲如此重担之人,这两个职位已经空悬近百年了,此事由不得他不谨慎。
“大劫将至,天地自然生发异象,许多修道天才将如野花般涌现,这两个孩子便是其中两朵。至于他们以后的路能走多远,是否能成为山岭之上最娇艳的花朵,还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啊。”
老人看着山石旁盛开的一片五彩缤纷交错盛放的野花,伸出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抚摸一朵野花带着露水的花瓣,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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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海涛平静,不起波澜。
一列舰队正在返航中土的路途上,为首的舰船硕大无朋,几乎如同一座在海面移动的山脉,这大船正是大商镇东军第一舰:余皇。
余皇巨舰上站着三个看去很年轻的人物。为首的一袭红衣,身姿挺拔如同一杆长枪,身后一人佝偻着腰站在船舱的阴影之中,身穿紫衣皮肤煞白的他如同一只鬼魂。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旁那个傻笑着的青衣少年,俊美无俦的少年人笑起来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感染力,让人见到他温暖的笑也会开心起来。他腰畔悬挂一柄三尺三寸长的神剑,沐浴在阳光中的他浑身舒展,被飘然海风吹拂,如同翩翩玉树临风。
“哈哈哈,此次出征东夷大胜而归,以后我大商边境,可少去一患矣。”青衣少年也就是雍檀冲着海面大笑着说道。
子受轻拍栏杆,嘴畔也挂着一丝暖洋洋的笑意。
“那东夷王室真是不禁打,都不用陛下和我出手,只辜季一人便收拾了那些所谓长老。也不知他们那么大年纪都活到哪儿了,最高的才是一个天仙境。”雍檀撇了撇嘴,有些不尽兴的模样。
“二十年前强的也不是东夷, 而是那妖人散宜生动的手脚,不然,二十年前陛下已清剿了东夷之患了。”辜季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就算在青天白日之下听到耳中都有一种彻骨的寒意。
“说的也是,那妖人这些年都没露面,算他藏得深,要是现在让小爷知道他在哪儿,一剑就刺死了他!”雍檀咬牙切齿地说着, 虽然时间过去了许多年,但是他仍然对当年散宜生设计伏杀他们耿耿于怀。
雍檀看着眼前陛下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往常陛下同他们聊天时话都不少,但是不知为何,从今日早晨起床时他便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