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蓬莱县城下的战斗逐渐停息了下来,不论是清军大营,还是蓬莱县主城和几个城堡,均挂起了大量的灯笼火把,将彼此的阵地前照得通明。
临清总兵王国栋听到副将葛杰的伤亡统计后,半响没有说话。五千余的临清镇,战死六百五十余,伤八百六十余,伤亡率高达三成,接下来恐怕难以再战。随后参与攻城的滨州镇,估计伤亡这不会低于两成。今日一战,可谓极其惨烈。要知道,这攻击的仅是蓬莱县城的一座突前的堡垒。若是按照这种进攻模式,到最后,即使攻克了蓬莱县,那他们来的三万余大军,最后还能剩多少人?
这登州,也忒难打了!还有就是,他们哪来的这么多火器?
“大人,明日我军还要攻城吗?”葛杰轻声问道。
“豪格……,肃亲王说暂缓攻城,待红衣大炮来了再行进攻。”王国栋晃了晃脑袋,说道:“即使再攻城,也不必由我们上前苦战了。这蓬莱县……,唉,难说呀!”
“……大人,你说大明太子能成事吗?”葛杰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若是能抗住大清的此次进攻,或许能掀起一些风浪。……他应该去南京的。”
“大清,顺逆(李自成),西逆(张献忠),大明,还有这个居于登州的太子,这天下,也不知道最后谁能一统?”
“……大清的机会恐怕要多一点。最不济,也是晋、宋南北之格局。这世道,谁说的清呀!”王国栋叹道:“不过,只要咱们手里有兵,总有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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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清军大营来了一名蓬莱县守军派出的代表,就在豪格以为是城中守军摄于昨日清军大规模攻势,准备向清军商讨投降之事,因而颇为志得意满地高居大帐中,眼神睥睨地看着那名蓬莱县代表。
“换俘?”豪格听完那名蓬莱县代表说完要求后,惊愕地看着对方。
“没错,就是换俘。”那名代表看到大帐中十几名凶神恶煞的建奴将领,虽然心里紧张,到仍旧故作镇定地说道:“数月前,我登莱军于掖县,三日前又在蓬莱城下,先后俘虏你们八旗汉军和仆从降军两千余人。现在准备用他们与你们交换昨日在5号城堡被你军俘虏的我军士卒。”
豪格听罢,不由向左右看了看,心中不顿时有些无语。换俘,历经数十年阵战,我如今的大清也好,以前的大金也罢,都未曾听闻过。而且向来都是我八旗勇士俘虏敌军人马,己身除了战死,几无有人被俘过。
也就是在掖县,愚笨如巴哈纳、石廷柱等人才大意败于敌手,被俘数百八旗汉军。更为可恼的是,三日前,柯永盛竟然也未查敌情,被敌“所趁”,让对方猝然“袭击”,使我大清八旗再遭败绩。
“昨日破那堡寨,所俘三百余人,已然尽数被屠。”罗洛浑见豪格与他示意,便大喇喇的说道:“我营中已无俘虏与你等交换。回去给城中的主事之人带个话,赶紧地献城投降,如若不然,城破之后,小心屠了你蓬莱城!”
“昨日被你们俘虏的我大明官军被你们都杀了?”那名蓬莱县的代表嘶声问道。
“折损我大清军兵数千,不将其屠了,还待如何?”罗洛浑不以为然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告辞了。”那名蓬莱县代表心有戚戚地说道。
“你这贼子,以为我大清营寨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豪格冷声说道:“为了给城中带个话,早日出降,暂且放你回去。不过,还是要对你等逆贼警告一二。来人,将他双耳割了,乱棍打出去?”
耿仲明等几个八旗汉军将领本想出言劝说,为了被俘的两千余汉军俘虏,勿要如此苛待使者,却见李率泰微微摇头,以目示意,迟疑之下,硬生生地将到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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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八百余建奴俘虏部押到城头!”蒋永锐阴恻恻地说道。
“你要……做什么?”罗守璋面带异色地问道。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蒋永锐狠声说道:“攻我大明疆土,屠我被俘官兵,辱我登莱使者,此禽兽也!如此,我亦尽屠其众,以为建奴警之!”
“都屠了?”
“你想为他们说情?”
“杀了的话,挺可惜的。”罗守璋根本没注意到蒋永锐阴狠的目光正在注视着他,自顾自地说道:“听说这些八旗汉军在辽东和关内做了不少恶事,要是弄到我们汉洲,去矿山做一辈子苦力,或许可以让他们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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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快意恩仇,何必费那么多手脚。”蒋永锐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将他们弄到城头,一刀剁了,让建奴看看,并非他们会杀人!”
说完,蒋永锐右手扶着腰下的佩刀,大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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