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实力不济,不过是看准了各方势力之间的平衡点,周旋在其中……他的手段,无非是投机取巧罢了,上不了台面。”尽管吴才洋其实暗中也佩服夏想的手段,但因为夏想的所作所为而让他感觉大失颜面,也就不愿意正面评价夏想,“政治上,要的还是绝对实力,其他小手段之类的终究不能长久。我倒要看看他能走多久,能爬多高!”
李言弘不愿意当面反驳吴才洋,其实他内心对夏想的手腕还是有欣赏之意的。吴才洋是太子党,身世远非一般人可比,所以说话才会气粗。对于草根出身的官员来说,在根基未稳之前,在还没有登上高位之前,哪一个不是周旋在各方势力之中,寻找到最有利的支点,然后才借势借力,慢慢上升。
从来平民出身的高官,纵观他们的经历,要么是在关键时刻站对了队伍,要么是时势造英雄,借助一场大的运动或是政治事件,当机立断做出了惊人的决定,然后就进入了高层视线,要么就是脚踏实地,确实有真本领,一步一个脚印地登上了高位。还有一种,也就是最难的一种,就是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看似左右摇摆,却又被各方势力都认可,不但达到了左右逢源的效果,还上升到了八面玲珑的境界,如是这样的一类人,步步为营又步步高升,自身既有过硬的本领,又在任何一场政治风暴之中屹立不倒,真正达到了在官场之中出神入化的层次。
夏想,在李言弘眼中,正在走一条类似的官路。
因此李言弘对夏想不但十分好奇,也想亲眼看看夏想到底有多大的真本事,如果在他出手的情况之下还能保持立于不败之地,夏想就真是他所见的年代一代的官员之中,最有潜力也是最有前景的一个。
李言弘又说:“其实夏想到下马区主政,是好事,也是坏事,等于是四面楚歌,恐怕不用我们出面,他最后也会落一个难以收拾的下场。”
“怎么说?”吴才洋大感兴趣。
“我研究了一下下马区的常委名单,13名常委之中,区委书记白战墨是付家人,白战墨和夏想相比,不但资历上占优——部委工作三年,夏想是三个月,而且学历占优,他研究生毕业多年,夏想刚刚拿到文凭,而且他有200亿的投资光环,夏想只有100亿,可以说和白战墨相比,他处处落在下风。还有常务副区长陈天宇是副市长何江华的人,何江华和谭龙、付先锋又是一系,副书记康少烨虽然立场不明,但和胡增周关系比较近。胡增周以前是力挺夏想,现在因为上次事件,态度趋向于中立。也正是因为他的态度大变,才让夏想没有如愿当上区委书记。其他人之中,陈风的嫡系也不多,明显和夏想一系的也是没有,毫不夸张地说,夏想这个区长,当得非常孤立!”李言弘没少下工夫研究下马区的常委履历,不仅仅是因为下马区牵动了各方神经,还有也是因为夏想的原因,而且还因此闹出了燕市常委会的一出意外,就让他格外投去了关注的目光。
吴才洋慢慢地露出了笑容:“这么说,夏想仓促之下,一步迈入了不是仕途大道,而是地雷阵了?”
“绝对是一个一不留神就会炸得粉身碎骨的地雷阵!”李言弘毫不犹豫地下了结论。
“呵呵,那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度过难关?燕市市委里面,经此事一闹,陈风的控制力大不如从前,胡增周和他不再和以前一样配合工作,夏想在市委获得的支持也有限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夏想还能依靠自己的本领过关的话,那他还真得让人刮目相看了……”吴才洋眯起了眼睛,脸上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复杂表情。
吴才洋和李言弘口中谈论的夏想,此时正坐在陈风的办公室中,就下一步工作安排和区委区政府的正式成立日期,商议计划。李言弘分析得出的他在区委常委会中孤立的结论,他早已心中有数,不过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夏想从来认为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和夏想在区委常委会的处境相比,陈风对燕市市委的掌控力度,表面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实际上因为下马区的人事任命,因为吴家的横插一手,还是让陈风的威望有所降低,最关键的是胡增周态度的转变让陈风无比郁闷,只要书记和市长之间有了裂痕,见风使舵的人就会活跃起来,对他以后重新恢复对常委会的掌控力度,大为不利。
不过陈风也不是被动应战的性格,现在市政府一块儿,胡增周和他渐行渐远,他将完全失去对政府班子的影响力,于是他隐藏已久的一个杀招终于要抛了出来,正好起到杀鸡骇猴的威慑作用。
平心而论,陈风对于此次吴家的出手,也有不满加愤恨的心理,也多少有点迁怒于夏想的想法。后来再一深思,自从他认识夏想以来,夏想一直兢兢业业,从来没有给他惹过什么麻烦,相反,还一直谨慎小心,事事想得周全,作为一个年轻的处级干部,现在已经是副厅级高官的夏想,一路走来,没有出现过任何经济问题,但人无完人,有一点生活作风问题也不算什么,如果他真是连一点生活作风问题也没有,陈风甚至还不敢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