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正想帮宝钗解围,听黛玉这么说,忙笑道:“来得巧不如赶的巧,宝姐姐、二姐姐、四妹妹,我们也去尝尝好水,欣赏一下林二姐姐的手艺。”在她的招呼下,一干人跟在黛玉和湘云的后面,呼啦啦的走了过来。这样的热闹,宝玉怎么肯错过,自然也跟了过来。

    到了西跨院,转过垂花门,黛玉并没有领湘云到她住的屋子,而是将她带到了正房东侧的被命名为“明华轩“的三间耳房。

    “明华轩?”湘云将匾上的字一个一顿的大声读了出来,读完,问道:“上次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收拾出来,怎么想起弄出这么间屋子来?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可有什么典故?……”

    湘云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般噼里啪啦砸了过来,黛玉一个个的解答:“本来在家的时候,我们就有这么一间书屋。当初上京之时,就把东西都收拾了出来,到了这边,自然也要收拾出间屋子把东西安置了才是。你上次来的时候,这边还没归置好,所以就没给你看。至于名字嘛,是直接照搬家里的,是父亲题的字。没什么故典。”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在明华轩伺候的桐叶和润叶忙从里面迎了出来。宝钗除了第一次在薛姨妈的带领下上门拜访后,再没有来过林家住的这个西跨院,而且那次她不过就是在贾敏所住的正房呆了一会儿,并没到后院三玉所住的地方来。那时唯一留下的印象就是林家住的地方要比他们住的地方大,因此此次她到了后院,忍不住细看了去。

    因为时至深秋,院中的花木大多凋零。只东边挺立的石笋,上面不知名的青藤蔓绕,在寒风中越发苍翠,旁边一簇簇五颜六色的晚菊开的正盛,暗香袭人中带着生动而活泼的生命气息。探春和宝玉一行人也进了明华轩。外头寒风侵瓦,室内却温暖如春,外面看着是三间房,里面却被打通了。

    靠东壁面一张红木藤面贵妃榻,壁悬一整面仿山水画壁挂。靠墙立着黑漆小几,上面摆着一只粉色荷莲壶春瓶,里面插着一大把粉菊。靠窗的花藤小椅子前乃是绣了一半的绣架。西面是一排书架,里面满满的书,诸子百家,史籍杂记等等无所不包。书架前则是一张书桌,其上笔架洗笔纸砚等一样不少,收拾的纤尘不染。西面窗下摆着一张翘头浮雕画案,右边红木琴桌上搁古琴一架。北墙正中挂着一幅仿晋顾恺之的《庐山图》及一幅“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的对联。两边各挂着一枚长宽皆超过一米的大红色平安如意中国结。画前一张红木八仙桌,左右两把透雕云纹红木太师椅,桌上置棋盘。

    屋子正中黄花梨百福大圆桌配八只黄花梨鼓钉圆凳。桌上摆着一套荷花青蛙珐琅水点青竹白瓷茶具。左边一只青花白瓷手绘粉彩带实木底座,立式大鱼盆。里面装着两条浑身为红,一条为黑的金鱼,鱼尾摆动,自由自在的吐着泡泡。水底还缀着几枚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和几根绿色的水草。水面上飘着一片莲叶。青花白瓷,水光潋滟,绿草荡漾,莲叶翠绿,游鱼灵动飘逸,煞是好看,颇有几分“鱼戏莲叶间”的韵味。

    宝玉一进来就瞄上了那鱼,拿起一旁的丝网和鱼食就要动。釉玉赶忙拦阻:“宝兄弟,这个丝网是用来捞水里的脏东西的,可不能用来乱搅。这鱼早前我们过去之前刚喂过了,你再喂的话,就该把它们给撑死了。这可是我三妹妹的爱物,上京之前,说什么也不肯把它留在扬州,死活都要带着,自进京后,担心小家伙们不服北方的水,一直都是她小心翼翼亲自照看着,不肯假手他人。就这,还死了一条呢,让我妹妹伤心了好几天。后来看见剩下的三条无恙,适应良好,这才把它们搬过来。”

    迎春听了不解的问道:“既是这么娇贵,又何必把它们放在这边,依旧放在林三妹妹的房里岂不好?”这边人来人往的,若是出了什么闪失差错,岂不糟糕。

    漱玉笑道:“本来在家的时候,这东西就是摆在明华轩的。为的就是看书或者刺绣累了,休息的时候,用它们换换眼睛。本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不过是我个人的心头好罢了。这东西本就是让人赏玩的,放在这里看的人多才好呢,藏在我的房里算什么。只要在人第一次来的时候提醒一下,不会出什么事的。何况,但凡第一次来的这里的人,不是每个人都像宝哥哥这般自来熟的,直接就动手的。迎春二姐姐多虑了。”

    虽然被漱玉刺了一句,可是宝玉依旧笑嘻嘻的不生气,也不反驳,好脾气的放下手中的丝网和鱼食,去看黛玉的茶艺表演了。在宝玉他们在这边磨蹭的时候,那边黛玉早已经把所有的器具拿了出来,湘云正一样一样的卖弄着,像宝钗介绍各式器具:“这是茶洗,这是茶船,这是公道杯,这是闻香杯,这是茶则、茶针、茶匙、茶挟、茶刷……在红泥小火炉上的烧水的为茶铫,用来烧水的碳乃是上好的果子碳。”

    黛玉一番清雅流畅的表演,“玉液回壶“之后,将倒出来的第二道茶斟到闻香杯中,用小杯盖口,以拇指、食指扶杯,中指托杯分别递给对面坐着的三春、二宝、二玉、一云。宝钗第一次喝,学着其他人用食指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