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好难,学坏容易,所以这些奴才已经学坏了。被撵到庄子上后,他们不反思自己的错误,反而心中记恨林家。林安的妻弟在此聚赌,他们不仅不通报给林安,反而参与进来,借此谋些利益。以至于赌局渐成了局势,林安却不知一字。贾敏带着几个孩子守孝,养病,……基本上是“宅”在家中,对此也一无所知。
贾家的人前来挖花木,贾敏和霁玉他们并没有当回事,所以只是打发人告诉林安一声。林安又通知了他的妻弟。林安的妻弟开始两天还跟在贾家来人身后看着,后来不耐烦了,赌瘾上来,就把事情丢给手下,自己钻进房里赌了起来。林安指派的人,也不想顶着大太阳干活,又想着,贾家乃是林家的至亲,不过是挖些花木罢了,能出什么事,于是就偷懒,借机跑到城里逛了几天。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事情不对,赶紧向林安的妻弟报告。
林安的妻弟一开始听到了,跑到现场看过之后,也吓坏了,就想着派人进城禀告贾敏一家。等脚迈出房门之后,他又停了下来。林安的妻弟思忖着,这事就算他现在报上去,也免不了处罚。但是如果不报上去呢?他早就知道京中因为宫里的娘娘要回家省亲,所以砖瓦木石、盆景帘栊这些东西都比原来涨了几倍的价钱,但是他只能望着银子流口水,因为他没本钱,做不起这个生意。可是贾家的举动给了他提示,他正是“坐拥宝山而不自知”。如果没有贾家的行为,林安的妻弟还不敢,但是有贾家在前面挡着,他正好在里面浑水摸鱼。
在园子里当差的大部分奴仆正恨着林家呢,虽然知道事有蹊跷,但是在那装傻,只当看不出来。其实他们巴不得贾家将园子祸害了,以出他们心中这口气。就算贾家的行为是瞒着林家的,那又怎样?他们又不知道。谁让这事园子的管事都不管,就这么听之任之呢,他们自然会以为贾家的行为是得到林家许可的。贾敏他们要生气,也怪不到他们这些“不明真相”的小卒子身上。
林安的妻弟既然想着大捞一笔的念头,那么并不满足他浑水摸鱼,偷园子里的东西变卖后的那点银钱。跟着林安跑前跑后的那段日子,林安的妻弟知道园子里的仓库里堆着一库的好木料。原本他曾经打过库里木料的注意,只要偷出一根卖掉,那就是一大笔银子,他这一辈子几乎就不用愁了。但是正因为木料都是整根的,不好偷运出去,所以林安的妻弟才打消了这个念头。贾家这般搜刮,让林安的妻弟原本熄下的念头又升起,他找上了贾蓉,将园子里有一库好木料的消息告诉了他。不然贾蓉才到林家园子几天,若没内贼,他哪里会知道仓库里有好东西。
贾敏一个疏忽,不察之下,竟然出了这么大纰漏。虽然事后她因利势导,将坏事变成了好事,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会放过犯错的这伙人。对于下面的那些奴才,虽然他们口口声声不知情,乃是被贾家和管事给蒙蔽了,但是贾敏又怎么会猜不出事情的真相,她也懒得和这帮口口声声道“无辜”的家伙费口舌,听他们哭诉冤屈,直接吩咐林重将所有的人尽数发卖。至于罪魁祸首林安和他的妻弟,贾敏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他们。依照霁玉和黛玉她们的想法,千刀万剐都不过分,好好的一个园子被糟蹋成那副样子,他们俩“首当其功”。
这几日因为操心庄子上的事,本该静养的贾敏神疲体倦。一早起来就觉得头一突一突的疼,贾敏阖目歪在榻上闭目养神,初晴站在她身后,给她按摩太阳穴。黛玉从外面进来,正要说话,见到这种情形,赶紧掩口不言,并示意屋里伺候的人不要吱声,她蹑手蹑脚的走到贾敏伸手,将初晴替换了下来。黛玉动作虽轻,但是贾敏并没有睡着,哪里不知道有人进来了,只是懒怠着睁眼罢了,左右能够有这么大着胆子不经通禀就进她屋的,想也知道是谁。
闭着眼睛,享受着黛玉的服务,贾敏倦意上来,意识逐渐模糊。晚晴进来道:“太太,管家林起说林安死命哀求,说是想要见太太一面,以便当面向太太请罪。”贾敏伸手示意身后的黛玉停下来,张开眼睛,坐起来,冷笑道:“是当面请罪还是当面求情呀?这会子想见我了,早干什么去了,若是他在他难当重任,无法身兼两职的时候,请府里派人过去帮他分担,再出了事,那是怪不着他。如今园子被人搬空了,糟蹋成那个模样,犯下这样的大错,难不成还指望我网开一面,饶过他?告诉管家林起,我没那个闲工夫,不见。”
想了想,贾敏又叫住外走去传话的晚晴,“……算了,林安也是跟着老爷的老人了,以前当差的时候也算恭谨,老爷这边还没出孝,……除了随身衣物,其它都不准带走,让他们一家出府去吧。他的那位帮他看园子,最后却兼守自盗的妻弟送去顺天府,其家眷让人牙子进来领出去吧。等林安一家出去后,告诉大管家林重一声,让他依着规矩行事。”
原本林安的妻弟打着大捞一笔,携款私逃,作个富贵逃奴的主意。但是在贾敏去了园子看过之后,就知道,园中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所以离开园子准备驱车去贾府之前,将跟着她过来的陶锐夫妻留下,让他们到庄子上雇佣佃户,将园子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