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押着白家人出到门口,白毅见有百姓围观,灵机一动,便以眼神示意老母带头痛哭。
“呜呜……冤枉啊!”
白毅老母能生出白毅这般狼心狗肺的东西,当然不是善茬,接收到白毅眼神示意,眼珠子一转,当即嚎啕痛哭起来。
“千古奇冤啊!”
“比窦娥还冤啊!”
“众所周知,我白家并没有造什么孽,对待乡亲、佃农向来亲厚,宽以待人,怎么就祸从天降了啊!”
“锦衣卫横行霸道,硬要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儿头上,这,还有王法吗?”
“呜呜呜……”
随着白毅老母带头痛哭,白家的妇孺老幼皆痛哭起来,引得百姓们纷纷侧目,大起同情之心,忍不住对锦衣卫怒目相向。
拜官僚士绅的大力宣传所赐,锦衣卫在民间的形象极为不堪,在老百姓眼里,锦衣卫全都是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的大坏蛋。
眼见围观百姓几乎就要被白家煽动起来,许显纯当即大喝道:“锦衣卫奉旨办事,闲者退散!马桥皇庄管庄太监白毅草菅人命,拐骗上百幼女供其吟乐,摧残折磨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令人发指,今日终于事发,本官奉旨拿人!”
因为锦衣卫的恶劣名声,围观百姓原本对白家心生恻隐,但一听许显纯高声宣扬白毅做下的恶事,当即“哄”的一声炸了,指着白家人议论纷纷起来。
人群之中,一位丢失了女儿的妇女眼尖,竟然从锦衣卫携带的一群幼女中发现了自己的女儿,妇女当即尖叫了一声:“哎呀!那不是小眉吗?俺的亲亲闺女呀,为娘找你找的好苦啊!”
名叫小眉的女孩儿亦看到了娘亲,一边冲向妇女一边高声叫道:“娘亲!娘亲!”
“小眉!”
“娘亲!”
妇女和小眉紧紧相拥在一起,围观百姓看着母女团聚的画面,对之前许显纯所说的话再无疑虑。
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白毅拐骗幼女供其摧残吟乐的恶行无疑激起了所有人的怒意,一位七老八十的老秀才颤颤巍巍走到白毅面前,对着他那保养得光滑油腻的脸蛋就是一口浓痰吐了过去。
老秀才大骂道:“父母生养儿女何其不易也,你个老阉贼竟致人骨肉分离,枉造杀孽,老夫恨不能生食尔肉,寝尔之皮!”
一位生有儿女的中年妇女看到如斯场面不由对白毅生出同仇敌忾之心,也顾不得心疼,从菜篮子里抓起一个鸡蛋便向白毅扔去:“阉贼!你仗势欺人,拆人骨肉,必不得好死!”
白毅的鼻梁被一鸡蛋砸个正着,可能因为中年妇女含怒出手的缘故,力气贼大,白毅的鼻梁骨竟意外地被一枚生鸡蛋砸断,鼻涕鼻血横流,再跟鸡蛋的蛋黄蛋清以及老秀才吐出的浓痰搅浑在一起,白毅只感觉脸庞被糊住一般,简直快要窒息了。
白毅不明白,这个天下到底怎么了?泥腿子们不是一听到锦衣卫就破口大骂的吗?自己明明已经煽动人心,让锦衣卫寸步难行了,没想到竟被对方轻易就反转过来。
老秀才和中年妇女的出气之举很快就蔓延开来,虽然大多数百姓舍不得扔自己家的鸡蛋,但是地上的牛粪、烂泥巴都是现成的,都被百姓们捡起来往白毅身上扔,尤其是白毅的头脸,更是受到了重点照顾,都快被砸成猪头了。
锦衣卫担心还没将白毅押回诏狱,白毅便被义愤填膺的百姓生生砸死,连忙阻止百姓,维持好现场秩序,这才得以顺利通过。
许显纯见状不由暗叹民心这个东西当真令人畏惧,以前自己身为阉党五彪之一大肆陷害忠良时,常常被老百姓戳脊梁骨,即使自己占尽优势也感觉色厉内荏,心中没有底气。
但当民心在自己一方时,许显纯只感觉做什么事情都理直气壮,心中全无负担,大义凛然。
……
保定府衙门。
保定知府赵乔伟低声交代司狱苗刚道:“最近风声有些紧,保定府来了好多东厂和锦衣卫的番子,为了万无一失,你须将这些人尽快做掉,万不能泄露一点风声。”
苗刚闻言顿时咯噔了一下,须知道,那些丢失了女儿扬言要上京告状的刁民,可是抓了足足有上百人之多啊,如果要将他们通通做掉的话,心理压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苗刚迟疑的道:“大人,这些要上京告状的刁民可有一百零四人之多,如果将他们通通做掉,会不会反而把事情闹得更大呢?”
赵乔伟眼中乍现一缕寒芒,阴冷的道:“大不了将牢房里的犯人全部杀掉,就说是牢房发生了瘟疫,犯人通通都死光了。当然了,为了把瘟疫制造得像模像样一些,狱卒也可以死上几个的嘛,你安排妥当便好。”
话音落下,苗刚心中一片毛骨悚然,饶是自己身为司狱,常常和十恶不赦的犯人打交道,可那些十恶不赦的犯人和伟光正的知府大人一比,完全